鬼见愁一看水无痕脸色,嘿嘿一笑,手一挥,马良和郑飞只觉鼻中一股恶臭,力量也奇迹般的回复,两人争相跳起身来,就在此时,一道灰影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快的不可思议。这两人一声未吭张着大嘴倒了下去,竟然是被敲晕了。
定睛一看,竟然是林禾巾,他双手负在身后,一边走回自己的座位一边不耐道:“张口闭口锦绣山庄,这两人如此聒噪,我们来此助大将军平乱,他们却当来办闲差的么?“
大将军起身迎上林禾巾,笑道:“林先生不必动气。”又向帐外喊道:“来人。”
已有两个披甲武师钻进帐来行礼,“将锦绣山庄这两位抬回住所,好好照顾。”
接着坐回自己的兽皮金椅子,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水无痕和鬼见愁几下,拍手赞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少侠把我看做叛臣,又为什么要来我帐中效力?“
鬼见愁接道:“他本已相信将军,但此乃军国大事,刚才只是试探将军,还望将军赎罪。“
林禾巾哼了一声道:“自作聪明。若真动起手来你们还能活着出去么。“
水无痕面无表情,起身道:“随我出帐。”举步就往账外走去,
林禾巾仰头喝尽杯中酒道:“正合我意。”
鬼见愁笑嘻嘻的站起来道:“我去做个见证。”
大将军这次却没有阻拦,只是对林禾巾说:“现在是用人的时候,林先生要手下留情啊。”
他竟是已认定水无痕会败在这林禾巾手上,想起这林禾巾鬼魅一般的身法,心里一突。但又转念一想,他自称华山派,但华山派近三十年来可算做是一流高手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华山上代掌门辣手清风剑卓青青,再就是出身华山现已隐居江湖的风雷剑顾雷。这林禾巾的名字陌生的很,一定是个假名字,卓青青是女人,难道是顾雷?
其实就算这人真的是顾雷,水无痕的剑法也并不会吃亏。他只想快点找到楚香帅,他们三人一起,还不把这里搅得天翻地覆?但问题是本来他和楚香帅决定混进军营,他假扮的是一个落魄书生投奔鞑靼随军出征,但楚香帅易容成什么样子他却不知道。
他们也没有定下什么暗语。后来阴错阳差,遇到了水无痕,他干脆抹去易容和水无痕一起来投,佯装是临时起意。水无痕杀了他们这么多人,反倒来投,像大将军这样的人一定明白一个道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何况水无痕与季嫣然毫无瓜葛,被锦绣山庄的两个人一闹,更不会有人怀疑。而且账内这几个人若说能让他在意的,就只有那个一直没说过话的书生。鬼见愁几乎认定这就是楚香帅易容的。
但那个书生自始至终都在自酌自饮,从未往这边看上一眼,此时三人向账外走去,这书生突然抬头扫了几人一眼,站起身来。鬼见愁好像还看到这人朝自己笑了笑,他一手还拿着酒杯,不紧不慢的道:“高手过招,在下也想瞧瞧。”
林禾巾少见的竟对这人尊敬起来,微笑道:“我只是教这些年轻人莫要不知天高地厚,先生只管安坐,我去去就回。“
鬼见愁听他说的狂妄,不住摇头道:“草原牛多,还要提醒牧民栓紧了,莫要被你吹走了。”也不去管林禾巾,对着书生一抱拳道:“阁下一看就是学识渊博的人,有你一起做个见证,免得待会儿有人说我有失公允。”
林禾巾不想让这书生跟出去,他就偏要让他跟出去。他正得意,只觉一阵香气扑面,白玉贞也腻了上来道:“鬼哥哥,你也带妹妹去看看好么?”
鬼见愁对这女人是避若蛇蝎,一闪身已到了另一边,指着林禾巾道:“你来也好,待会儿你的林大叔被人打趴下来,也好有人搀扶。”
白玉贞一手掩着嘴咯咯笑道:“鬼哥哥为什么躲这么远,难道我身上是臭的?”
鬼见愁摇头道:“我怕你香死我。”
水无痕像是完全没听到这些人的对话,径直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林禾巾看了看鬼见愁,似乎有点无奈,也跟了出去。
鬼见愁几乎是窜出帐篷去的,因为这白玉贞一直盯着他,他突然知道那些大姑娘被色狼盯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了。
水无痕和林禾巾就在账外空地站定,水无痕手里已多了一柄软剑,说是软剑,其实只是两个木片夹了一块软铁而已,这软铁甚至无锋。林禾巾手里拿的却是一把青铜剑,只看那剑的吞口雕刻的龙嘴就知此剑不凡。
先不说两人武功相差并不多,单这兵器上,水无痕已吃了大亏,他手里的铁片只要碰到这剑,铁定要被绞的粉碎。
水无痕的眼睛盯着林禾巾的手,这是双干净的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而且很稳定。
林禾巾动了,他单手把长剑背在身后,说了一句让鬼见愁差点把舌头咽到肚子里的话,鬼见愁做梦都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狂妄的人,敢对水无痕说这句话。
林禾巾说的是:你若逼得我拔剑,我便拱手认输,任凭处置。
水无痕居然笑了,然后他的人就动了,那两片木头加着一片软铁的破剑,突然就发出了如同神兵的光芒,银蛇舞动,他的人也窜了出去,林禾巾面前就是一片银光,在软剑刺入身体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这柄软剑刺向哪里,所以他只有退。
他忽左忽右竟然也是飘忽不定,但始终甩不开那片银光,眼看着这片银光如同一条毒蛇,蜿蜒盘旋着绕向林禾巾的咽喉,这软铁纵然无锋,也可轻取他性命。
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自然垂在胸前,这样的姿势,他轻功纵然再高一点,也无法摆脱水无痕。
鬼见愁简直快笑出来了,他本来以为这林禾巾有什么惊人的技艺,竟想单手,赤手空拳对付水无痕,没想到竟是个大言欺人的白痴,说出这等大话现在几乎要送掉自己一条命了。
银蛇已将缠上他的咽喉,他就算此刻食言拔剑,也无比凶险,但林禾巾仍没有拔剑的意思,鬼见愁已经准备好看到他人头搬家了,就在这时,他突然伸出手探入银光中点了一下。
水无痕的软剑就如同被打在七寸上的蛇,进攻的锋锐一下子不见了。水无痕一怔,好像也觉得林禾巾这一手实在匪夷所思,就这一怔之间,林禾巾另一只握剑的手已经伸出,剑鞘重重的打在水无痕的肚子上,水无痕整个人立刻痛苦的弯下腰。林禾巾欺身而上,一拳打在水无痕肩膀上。
鬼见愁以为他要下杀手,身形暴起,怒喝一声:“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