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痕进帐之后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才坐在一张梨花木太师椅上道:“她用的可是魅术?”
“有些像,但比魅术厉害得多,”鬼见愁脸上有点红,“白玉贞虽然是个尤物,但我却也不至于那么没出息,她的手指并不是在身上乱滑,而是有种奇怪的....怎么说呢,奇怪的节奏。”
水无痕道:“这节奏会让你变得迟钝么?”
鬼见愁摇头道:“不是,变得迟钝的药我至少有三种,却不是这样的感觉。我当时清醒得很,但就是觉的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一定要听她的话。如果不是你开口,我几乎就要抵不住了。”
水无痕道:“这似乎不是百花门的功夫。”
鬼见愁点头道:“百花门有炼毒,用毒,轻功掌法,还有蛊术,没有这样的功夫。”
水无痕皱眉道:“这女人真是白玉贞?”
鬼见愁道:“错不了,我几年前见过她一次,你也该能看出来,这样的女人无论是谁见了一面,都很难忘记。”
水无痕不再说话,指了指鬼见愁的衣袖。
鬼见愁这才想起来,赶紧把袖子里的布条抽出来,只见上面只写着一个字“楚”,他举起来给水无痕道:“这是什么意思?”
水无痕道:“这是别人塞给我的。”
鬼见愁大喜道:“递给你纸条之人肯定是香帅易容所扮。他是谁?”
水无痕眼里仿佛有了笑意:“依你看呢?”
鬼见愁知道楚香帅还在这大营之中,全身都已放松下来,他用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到另一张太师椅上才慢慢道:“其实我一进帐篷就看见他了,他还冲我笑了笑,不过若是与他不相熟的人或许真看不出。况且他还有改变声音的本事。”
水无痕道:“你可知他为何要扮成那副模样。“
鬼见愁眼睛转了转道:“我与他分开之时已经知道这大将军贼喊捉贼,但却不知目的是什么,香帅肯定要扮成前来为大将军效力之人。而且他只要稍显武功大将军这种化外之民肯定惊为天人,极力拉拢他,他才能接触到这大将军的真正用意。”
水无痕点点头道:“这是其一。”
鬼见愁接着道:“来到这里之后发现这里还有其他中原武林的人,他只怕已经用了手段让这些人不敢小觑他,都对他十分尊重。但这大将军每日饮酒作乐,却也不提平叛之事,他也只有耐心等着。”
水无痕道:“这是其二。“
鬼见愁又道:“我们来了之后,他却不敢跟我们直接相认,只因为这大将军营里关系错综复杂,不但这几个武林中人身份难测,就连侍卫伙夫都有可能是他们的耳目,他不敢轻举妄动,就挑了一个机会把这布条塞进你手里。“
水无痕沉吟一会儿点头道:“这是其三。”
鬼见愁笑的更开心了,道:“你故意找麻烦收拾了锦绣山庄的人,又挑拨的林禾巾那个混蛋出帐和你比武,就是为了给香帅制造机会,他也许就是在比武的时候把布条塞进你手里的。”
水无痕眼睛里笑意更浓,鬼见愁见他这个样子已经知道自己所料一分不差,更是得意道:“但林禾巾那个兔崽子分明怀疑楚香帅的身份,是以他找借口不想让他跟出去。我那时灵机一动,让香帅也跟了出去,日后见了他,他也要佩服我了。”
水无痕笑了,鬼见愁与水无痕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高兴的笑成这样。
他挠挠头道:“其实林禾巾怀疑他,是后来我听到他们两个互相试探才知道的,你也是故意输给林禾巾的对不对?他虽然轻功不错,但绝不可能单手对付你。我也知道你这么做,也是因为已经知道了香帅是谁,就给他一个台阶,免得他恼羞成怒再生事端。但你若不拦着我,我定要让他在众人面前大小便失禁,看他如何得意。”
水无痕脸上的笑容还未退去,他点头道:“还好你没有。你说的这些都对,但只有一点错了。”
要在往常,鬼见愁一下子想通这么多事,即便有些细节不对,也懒得追究了,但此次他好不容易让水无痕和楚香帅都要佩服他,自然是不比平常。他一听立刻直起身子凑过来道:“哪点不对?”
水无痕道:“你以为楚香帅,是那个书生?”
鬼见愁奇道:“自然是他。难道还会是别人?”
水无痕平静的看着他,道:“林禾巾,就楚香帅。”
鬼见愁立刻像中了箭的兔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叫道:“林禾巾?”
水无痕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鬼见愁才知道自己叫的太响了,但这一惊着实不小,他瞪着两个眼睛问水无痕:“你怎么知道是林禾巾。”
水无痕道:“我就是知道。”
鬼见愁又问:“可这,可这布条也是林禾巾递给你的?”
水无痕又点点头,
鬼见愁一怔,捂着脸跌坐在椅子上:“完了完了,这下子可糗大了。”
“林禾巾,林禾巾,”他又跳起来,“林禾巾不就是楚香帅每个字拆了半边么?”
水无痕微笑道:“是。”
鬼见愁哀鸣一声道:“看来我今后真要多读点书才行。”
水无痕道:“但我却不是从名字上知道的。”
鬼见愁连连叹道:“是了,你本身就是个易容的大行家,况且你与他亲兄弟一般朝夕相处,他就算化成灰你也认得。”
水无痕摇头道:“无论谁化成了灰,你都不会认得了。“
鬼见愁满脸懊恼,但细细想来,一些不明所以的关节都想通了,刚开始见面时他明明是这些人里武功最高的,却亲自跑来阻拦两个陌生人进帐。
水无痕被锦绣山庄那两人激怒时,林禾巾却一下子把那两人敲晕了。
而且,林禾巾一直在挑衅水无痕,水无痕也在惹林禾巾,他们默契的想制造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虽说是华山派,但只要一用剑法就会立刻露馅,是以故意说出那样狂妄的话来,一来不暴露身份,二来让这些人更摸不清他武功深浅,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举多得。鬼见愁刚才还在佩服自己,现在却已经对楚香帅佩服的五体投地。
但转念一想他脸色又变了,急道:“如此说来,白玉贞和那书生才是一路人,那骚婆娘故意缠着他,其实是怀疑他的身份,不然香帅在我们来的时候就与我们相认了,那书生也是一样。我看这大将军就是个酒囊饭袋,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根本是各怀鬼胎。但那书生又是谁,好像是大汗帐下的军师,又怎么会和百花门搞到一起去了?”
水无痕淡淡地道:“白姑娘今夜帐篷里没人,你不妨去问问她。”
鬼见愁脸腾地红了,叫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你还开这种玩笑。”
水无痕慢慢站起身,走到床边躺下去才道:“谁说我在开玩笑。”
鬼见愁又跳起来道:“你真的要我去...那...那婆娘的帐子里?”
水无痕认真的道:“是的。”
“可姓白的女人不是跟着那书生走了么?”
“那只是替她解围,她被我魔心反噬,今夜只能静养疗伤了。”
鬼见愁哀嚎一声,瘫在椅子上,苦着脸道:“水大侠,你知不知道这女人吃人不吐骨头的?”
水无痕道:“你记不记得蒋前辈为何匆匆离去。”
鬼见愁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蒋虎三,皱眉想了想眼睛一亮道:“你说的是....”
“不错,事关重大。只是,那女人若再使出那功夫...”
鬼见愁仰天打个哈哈,一脸坏笑道:“她出其不意才让我差点吃亏,她若敢故技重施我就要她知道知道我为何叫做鬼见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