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的死,让我感到了心寒,感到了生命的脆弱,原来,兰玉姑姑说得不假,后宫中的争斗,果然是最可怕的。
当时听说皇上只看了看血书,说了句:“狗奴才竟然做这样的事,妄想加害主子。死有余辜!”
于是将罪全指向碎玉,便草草结了这案,我知道,他定是看出这里面不寻常,碎玉的死,绝非自杀那么简单,牵一发必将动全身。所以,他只能舍发保身。
我也无言,这事查下去,对我,也终是不利的。所以,这事成为后宫中的一粒尘埃,随风飘过了无影。
早上。外面吵吵闹闹,扰得人不得安宁。
正自睡得昏昏沉沉,最近发生太多的事情,没有一夜睡得安稳,昨日叫了姜太医来,开了一味安神的药,喝下之后,果然睡了个大觉。
直到现在,还昏沉沉在梦中。
只唤了如花:“如花,外头发生什么事情了?吵得厉害!”
她推门进了来,笑着对我说:“小主,奴婢正要叫醒你呢,外头是张大总管,他奉了皇上的令正要来宣旨呢,晋封小主为修仪,还赐下了好多东西。”
“什么?”我抬头,一阵惊讶,这是如何一回事?
谨风,到底是要干嘛?无缘无故晋封一个不得宠的我,这不是太奇怪了吗,要封,也是晋冷紫华的位才是啊?
毕竟,此刻,可是她正在得宠着呢!而且在他心中,在意的喜欢的,也就是冷紫华而已。自从冷紫华邀宠之后,他是极少来我宫中,就是来了,也只是坐坐就走。
就是其它各宫,也是极少去。后宫中多有妃子争议,只不过,谁都知道,皇上要宠谁、爱谁,不是你可以决定的。所以也只是背后里妒忌罢了。
在我的心中,也不再指望他的****,就连那一层薄弱的伪装,也早被我撕破,还有什么****可言。
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而这消息来得如此突兀,之前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不过此时也不容我作细想,只让如花为我穿戴整齐。准备迎旨。
走了出去,就见张在德一脸笑意看着我:“恭喜娘娘,可快来接旨。”
我春风拂笑,一脸端华:“有劳公公了。”说完跪了下去。
张在德细细的声音平缓地念着:“皇上有令,晋封嫣婕妤为从二品修仪,三日后行晋封礼,特赐海底如意金络儿一双,白玉脂菩萨一尊,红色点金玛瑙钗一支,鸾翔金步摇一支、、、”以下许多珠宝绸缎,由宫人捧在朱红盘子上。
明晃晃地映着日光,看得人眼花潦乱。
我领着如花等人依依笑然拜过:“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站了起来,如花蹲下身为我轻轻拂去裙摆上的灰尘。
张在德合上圣旨,堆满笑意对我说:“恭喜嫣主子贺喜嫣主子,扶摇直上,是金贵之身。”
我笑得一脸轻飘:“公公这话就说过了,我薄柳之姿,那堪公公这等称赞,这一切还不是仰仗吾皇、太后、皇后等人爱护,还有公公一旁的支持。”
“主子过谦了。这连连晋升如此之快,在宫中可是少有的呢。”他谄媚地说。
我一挑眉,带着三分玩笑:“哦,这样子那叫个快,我可听说玉妃是甫一入宫便晋为二品妃子,这可才叫个快呢!”
那张在德一听,脸红了大半,满是尴尬,嘻笑着站于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我只笑笑,也不当真,对他说:“跟公公开个玩笑罢了。”
他一听方才笑了,手上拍了一拍,身后走上来三四十个宫人,宫女太监皆有:“主子身份地位不同,宫中的烦琐事自然也就多了,原来几个宫人怕是照顾不周,皇上特命咱家带了一帮宫人来给主子选。”
说完他摆了摆手:“主子随意给挑个二三十个吧。”
身后三四十个宫人一一跪下,对着我高呼:“拜见嫣主子,主子金安。”
我轻轻地摆了摆手,只从中挑了二十来个看来利落干净的。对着张在德说:“就这些个了。其它的退下吧。”
张在德又道:“主子即已晋封宫中主位,不可没有个理事姑姑,皇上命奴才在兰字辈中挑了兰平姑姑过来侍候主子。”
说着一个二十七八模样女子走了出来向跪下:“奴婢兰平见过嫣主子。”
一脸从容,不卑不亢,看来做事沉稳,宫中姑姑就数兰字辈最为年轻能干,共有十二人,不是为宫中姑姑,便已经升为女吏。听说只得兰玉姑姑一人出宫。
不说别的,端是说我认识的兰玉姑姑还有兰若姑姑,个个皆是个能干的人。
“嗯,起来吧,兰平姑姑,日后还有许多事要仰仗着你的帮忙呢。”我走上前,轻轻扶了她起来。
抬起头,见张在德眼睛余光只看着左边一个小太监手中红盘托着的海底如意金络儿,那模样儿很是少见的东西,听说是海底深处寻得的花样珊瑚镏了金做成的。
我走了过去,顺手拿起当中一支,“这金络儿倒是做得精巧。”
他赶紧欺上前,对着我说:“是啊,这可是上月金有国上贡的,听说那珊瑚可不是一般见的那种,是深海里面寻得的,在夜里看,还更美呢。”
“哦?是这样。”我抬头不意问道。
他只是双眼盯着那金络儿,对着我不住地点头。
我又笑了笑,顺手往他手中一放,“公公劳苦功高,这一串就赏给你了。”
他一听,简直是笑开了颜,连推辞也没有,就对着我直哈腰:“多谢主子多谢主子。”
我只摆手,一帮子人便退下了。
这天气也热,只不过站着一会儿,竟已经是大汗淋漓,我赶紧回了室内,让如花拿了一盘子冰水果来,一口吃了好几块,还不解热。
只好挑了里面一块小块的冰块,含在口中,才有了一阵凉意。我不觉轻轻叹了口气。
就见谨风自外头走了进来,一身明黄盘龙朝服,在阳光在显得异常耀眼,想来是刚刚下了朝,远远地就在问:“吃着什么呢?一脸的满足样!”
我只笑笑:“皇上来了。臣妾刚刚在外头迎旨,热得一身汗,正含着一块冰呢!”
言谈间,他已走至我的身前,一脸调笑:“听爱妃这意思,这劳骚可是怪责朕让你晒着了呢?”
“臣妾那里敢呢!”我笑了笑自盘中拈了一块冰葡萄,剥了皮,放入他的口中,撒娇似的说:“就是皇上令臣妾在外头站上一日,臣妾也是甘之如饴呢!哪敢来的怪责!”
“哎、、、”他故意叹了口气,又接着说:“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会子吃了爱妃亲手剥了皮的冰葡萄,那还敢说什么呢!”
这样的时候是美好的,只要不要求他给予真爱,一切都是那么温馨的,就像数月前盛宠之时。
只是,中间既然已生了隔膜,那还能回到从前时候。就如一块玉块,如若碎了,任你再是修复,终难回到之前的完璧无缺啊。
我只顺手拿起盘中一块冰块,含入口中。
他一看,只道了声:“朕也热了、、、”
便吻住了我的唇,辗转反复,而后舌尖轻轻一卷,将那冰块自我口中卷入他自己口中。这是许久未有的暖昧。
让我带了几分晕眩。迷糊中仿若又回到了从前。杏花树下,他一脸宠溺一脸温柔。
只见他一脸陶醉:“果然是凉透心扉呢!这一个早朝的疲倦似乎是一下子就消了一般,这冰块含了爱妃的香,果然宜人。”
我只羞红了脸,对着他啐了一口:“皇上就爱捉弄人!这冰块被臣妾含过的,那有那么好吃呢!”
他却不理,只笑笑地又自盘中拿了一块含入,只一会儿就说:“确实是要爱妃尝过的才合口,这盘子里的素然无味,吃着不带劲儿。”自己说完也不觉笑了。
“就皇上会说话!”我抬起头,不解地问他:“皇上怎的忽然晋了臣妾的位呢?”
“你说呢?”他不说,只拿一双眼看着我。那双眼中,藏了太多的东西,让我看不清淅,明明是没有爱的,偏偏在那里面看到了宠溺与爱意。
热气,把我的脑子也给蒸晕了,居然会看到宠溺与爱意。
是他那双眼睛太会骗人吧!
若不然,我怎么会那里面看到宠溺与爱意呢?!
那里面有的,只是无究无尽的绝情。
那里面有的,只是天下。
那里面有的,只是冷紫华。
“臣妾那里知道呢!”我只冷冷说着,是一阵倦累。坐在了梨花椅上。一想到冷紫华,我便是一阵心烦,那个让谨风爱着的女子。
其实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罢了,我也是奢望着帝王的爱,还妄想要全部的爱,真是痴人爱做梦!!做是,痴人除却做梦,再也没有其它了、、、、、、
就算你不是为了权势地位,你终究还是奢望着的。
他见我突然变了脸色,只问:“怎么了,突然之间就心情不好了。”
双手抚过我的肩膀,一脸讨好:“连日来发生这么多事情,朕瞧着你身边没有一个得力的人侍候着,总是不好,就想着给你安排个较能理事的。而这宫中理事较为得手的就是兰字辈的理事宫女,可是宫中兰字辈的理事宫女,除非是入主一宫,否则是按例是不能配的。于是朕只好晋你的位分。让你位列从二品,才有资格配兰字辈理事宫女。”
其实他能为我想到这些,我应该是很开心的。
但终究是提不起那份兴致来,再多的宠,终究不含有一丝情意,这样的宠,要来何用
只牵起一抹勉强的笑,疏离地说:“多谢皇上的关怀!”只手轻轻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望着门外,眼神迷离地说:“其实皇上这关怀怕是给错了人,臣妾并没有那份福气,如何承受得起。而且臣妾要的并不是这些。“
停了一停,又说:“臣妾要的,是皇上不肯给的。皇上给的,臣妾并不想要。”
他只看着我,又出现了那高深莫测的表情,半晌不说话。
正端着荼水进来的双兰看到我们只是对看着一言不发。一个脚软,‘砰’地一声,荼盏摔了一地。
惶恐不已,吓得直跪在地下叩首:“皇上饶命、、、主子饶命、、、皇上饶命、、、主子饶命、、、”其它的话全说不出。
还热着的荼水就这样自她跪着的膝下流过。而她,连疼也不敢说一声。只是惶恐地站在那儿。
谨风连看也未看一眼,只喝道:“退下!”声音是显见的暴怒。
是啊,现在的我,似乎总是惹他生气发怒。再也无法与他好好的相处。
“你总是这样子倔强!就不能与朕好好地相处一番吗?朕在忙累的早朝后来你此处,是想见到你的笑容,而不是总见一脸冷倔!难道你非要将朕推开才心安吗?!”他声音高仰,脸上,竟是受伤的表情。
让我惊讶!!
那神情,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
我只抬高着头,在他看来,也许是以为我是倔傲而不服输,他那里知道,那只不过是、、、我为了不让泪水划落,才这么做的。
他看了看我,只留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吧,朕先走了。”而后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