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翘首中,铁之秋与林默终于浩浩荡荡凯旋归来。
皇上特意到城外相迎,以视对他们二人功绩的重视。
据说那一日风和日丽,铁之秋一身绒装,带着风尘仆仆的英姿雄雄。
而林默,仍是一身蓝色布衣长衫,一脸儒雅的笑,温润的脸上不见一丝倦意,让人误以为他并非是前去战场,而只是在野外游了一圈而回。
让人不觉叹了又叹,书生就是书生,无论如何,门面上的得体总是挂着。
我听罢只是淡然一笑,他哪是为了维持门面上的得体,只不过他是习武之人,而途中众人又将他以书生对待,让他尽量不太颠波。
是以路途虽长,他却是不见半分劳累。
听着这些事时,我正在喜姐姐那儿坐着。
手中持一碗酸梅子汤,温温的汤水,喝入腹中,解了我多日的谗劲子。
因怕多吃酸物让人疑心,在轩中,我也只是吃些平常的食物,只是较为清淡而已,唯有来到喜姐姐这儿,才能尝到一口酸梅子汤。
喜姐姐从来就爱吃酸物,所以她的轩中,夏日里总是备下了酸梅子汤。
也幸好林默已经回来了,若不然,我的肚子,怕是再难掩藏下去。
前日晚上睡时,谨风搂着我的腰,忽然倜促地对着我说:“爱妃近来可是胖了很多呢!”
我惊了一吓,联想起近来他几乎夜夜宿于我寝宫,却并非夜夜欢爱,有时候只是抱着我,说着贴心的话。
如此而已。
只以为是他看出了什么端倪来了,于是试探一问:“真的吗?臣妾近日并无多吃什么啊!”
末了还加了一句:“皇上不会是嫌弃臣妾吧!”
他只笑笑:“傻话,朕只是觉得爱妃的腰比往日圆润了些儿,抱来更舒服呢,而且朕觉得爱妃这样还太瘦了,有点弱不禁风,要多吃长胖点了,这样,朕晚上抱着,手才不会剩一大截呢!”
我一听,才放下了心,原来是如此,于是是应声嗔道:“皇上尽是取笑臣妾,若当真让皇上双手可捧,那臣妾可不敢再见人了!”
说完不觉闷在他怀中笑、、、、、、
想着当时,我不觉笑了。
喜姐姐见我如此,于是问道:“怎么呢,一个人傻笑!”
我看向她,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脸上添了几抹红晕,怎的想到那儿去了。
于是只对喜姐姐道:“没什么。”
喜姐姐没说什么,也许是了解吧!
只懒散地卧在贵妃椅上,对着我说:“看来今届的状元爷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竟然用了如此奇计,将望文国打得落花流水,还真是让人不由得一赞呢!”
我笑笑地点了点头:“是啊!英雄出少年!”
心中是一阵不舍,林默回来了,那么不久后,如果一切顺利,我将也要出宫了。
“喜姐姐!”我不由得激动唤了她一声。
她奇怪于我如何此般激动,原本微眯着休舔的眼睛看向我:“怎么了?”
“姐姐,若然有一日,妹妹不在姐姐身边了,姐姐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你又在胡说什么?!”她吃惊一问。
我只看了看四周几个宫人,方对她道:“没什么。”
她了然,对着一众侍候的宫人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与嫣修仪说几句体已的话。”
众宫人依依行礼,这才走出。
如花最后走出,轻轻将门关上。
我本意要让如花留下,可刚张开口,最后还是没有说,也许,知道了,对于她,终非好事。
就让她无所忧虑地过着吧!
这才转头看向喜姐姐。
她对着我,一脸凝重地问:“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把玩着手中滑润的白玉瓷碗,轻轻说道:“姐姐,我想再次逃出宫。”
“胡闹!”我话未说完,她大喝了一声:“你别尽是做这些傻事!出宫哪是一件轻易之事!你忘了上次的事了,就连当今崇阳王,也未能帮你顺利逃出宫,你如今还指望谁人能帮你!?若是再出个闪失!我真不敢想、、、、”
她一脸又惊又怒,对于我的想法,完全置否。
那样的关切,令我感动。
“姐姐听我细说。”我放下手中瓷碗,拉住她略显激动的手。
“不管如何,你也不能做这等傻事!如今皇上这般宠你,而且我看出他对你是有几分真心的,你为何还要出宫?”
我无奈,于是道出:“姐姐,我有喜了、、、”
她一听,愣是没能反应过来,半天才反握住我的手道:“有、、、、有喜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带着即将身为母亲的慈笑。
“有喜了?!有喜了你还要出宫?”她十分不能理解。
我只是黯然道:“正是有了孩子,我才更要出宫,姐姐应当知道,后宫的孩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生下的,而且我不想让我的孩儿自出世便要而对这深宫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自小就生活在这个随时遭人迫害的后宫中。”
她听完我的话,没有再说什么,像是深思着什么。
我知道,她定是想起了自己当初怀的示出世的孩子。
半晌,才说道:“你的想法是不错的。这个血腥的后宫中,孩子不易成长!”
“可是、、、想要出宫,绝非易事,几乎是不可能的。就是出了宫,天下之在,莫非王土,依他如今对你的宠爱,必是不能容忍你的背弃,他若有心找你,又岂会找不到呢!如若让他找到了,你可曾想过将要面临的是怎样的一种处境?”她看向我,慢慢地分析着当中的厉害。
可是这些,我又如何不曾想过。
可是想了又能如何,难道让我为此而屈服?
有些事,必是要下一个抉择,若无法两全其美,必要择一而弃。
我、、、愿赌一赌,若是上苍怜我,定让我能成功出宫。
“这些事情妹妹皆是想过的,但是,妹妹还是想搏一搏。”我对着喜姐姐,坚定地说着。
她不再说什么,只道:“哎、、、你素来看似柔弱,却实则倔强,有自己的见解,今日之事,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定的事情,我的劝说,你也未必动摇。只是你要如何出宫?何是出宫?”
其实如何出宫,何进出宫,我也是还未清楚的。
林默自昨日回来之后,还未来见过我。
据说在他回来之后,与皇上、众大臣自昨日来就只在南圣殿中商政。
据说那些个大臣进进出出,个个神情严谨,似乎是在商讨一件极其秘密而又重大的事情。
我并非对于权势热衷之人,对于政事,向来也从不主动去了解。
只除了当日那事。
喜姐姐的疑问,我自也是无法回答,于是只能道:“关于此事,妹妹也还未知道具体方法。”
“什么叫做你也未知道具体方法?!”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我问。
说完又恍然道:“此事是谁相助于你?莫不是又是那崇阳王?”
她只以为在朝中,我只识得一个谨阳。
关于我与林默之间的事,我从未向她说过,也是无必要,也是怕多生枝节。
“并非崇阳王,而是今次平北战事大功臣林默。”我对着喜姐姐一字一字说着。
她看着我,是惊讶后的平静:“你何时认得这个林默的。对于他的一切,你可是了解清楚,是敌是友,莫要着了人家的道?”
“姐姐放心,关于这个林默,我虽不是十分了解,却能信任他会助我出宫的。”我坚定地对着喜姐姐说。
那言语中的肯定,倒是小小吓了我一番。
什么时候,我竟是对这个林默如此信任?
那种信任,竟是超过了我身边的任何人!
喜姐姐听着我的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既然你如此信任他,那么我也不便说什么了,我对于这个林默并不了解,无法给你正确的判断,只是若有何凶险,必要第一时间找我,无论如何,姐姐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我握了握喜姐姐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唤了一声:“姐姐!”
此番被害入宫,虽说是受害受苦,但是能得此一姐妹,是我的大幸!
她只对着我说了句:“傻丫头!”
却是满满地装进了我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