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早上起来,林默已经走了。
他只是在昨晚向大家宣布要出外云游,今早离去,却并未向任何人说一句话,只是一个人静静离去。
小然只是习以为常:“算了,哥能出去走,我也就放心了,他本就是闲云野鹤之人,这些年停泊于此,只不过是在等着你。”
“也许他现在也想开了,知道一切皆是随缘!不再心存执念!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他,逍遥自在,无拘无束!长情于天下名景!”说完又不自觉笑笑,带着几分难为情:“难像我,却适合于安家置业,养家顾家。哈,咱们就在家中等着他,那天他累了,就可以回来找咱们。”
龙儿在身后一脸不屑地看着他,稚气的声音小大人样说着:“真不害臊,堂堂男儿志在四方,真是像个娘们一样!”
“你个屁大的娃儿,就知道教训人!没大没小,真不知道这个性是像了谁!”小然说完一把捏住他粉红的脸蛋。
惹得龙儿哇哇叫:“你等着,那天我长大了,非要把你打得扒在地上不可,你等着!!”
龙儿拍着胸口说着,那模样,还真是有一股天生的霸气。
原来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就是他从未与谨风见过面,可是这个性中,却隐隐像透了谨风,大气而霸道。
一股子高傲的气性。
小然看着他一副小大人样,笑得一脸畅意:“好好好,我就看你将来如何打倒我这个师傅!走,练功去!”
说着就带了龙儿去练功了。
这一对宝,天天吵,却逗得人开心。
凤儿嘟着一张嘴,双手伸向小然:“然叔,凤儿也要去,好玩!”
就听这对还在吵着的大小宝异口同声道:
“你不用练,哥哥会保护你!”
“你不用练,然叔会保护你!”
一把啫住了凤儿的嘴。
凤儿摇摆着肥啫啫的小手,使出她的撒娇术,一脸可爱:“凤儿去看着就好啦?”
那对大小宝酷酷站在那儿,齐齐地摇了摇头:“不行!”
“哇!、、、、”凤儿一听,眼泪一眨,就哭了出来。
“真没你法子!整天就爱哭!”龙儿无奈地摆了摆手。
小然已经跑到凤儿身边,一把抱住她:“小凤儿别哭,哭了就不漂亮啦,然叔下午带你去集市玩好不?买甜甜的雪花糕呢?”
果然,小丫头一听到雪花糕,带着泪花的脸又笑成了一团,拼命点头:“好好好!叔叔勾勾手指。”
一脸期待地伸出圆软的手指来。
小然也伸出大指,与她打了勾勾,而我,看着一旁那一脸帅气的龙儿,不觉笑了。
怎么看,小然与龙儿的年龄就像反了一般!!
一个像是长不大,一个呢,却是少儿老成!
“走了啦!”龙儿拉着小然,向着后院走去。
凤儿只好不舍地放开小然的怀抱。
看着她们远去,还不忘记再三说着:“然叔别忘记勾勾哦!”
这才回头拉扯着我正在绣花的手:“娘亲,凤儿好闷呢!给凤儿讲故事啦!”
这时,听到有人在敲门,我问了一句:“是谁?”
并无人应。于是想起身去开门。
结果凤儿比我还急,一溜下我的身子,就蹦蹦地跑去开门,看来真是把她闷慌了。
只见她小小身体搬来一张凳子,站起来拉开门闩,嘴里还不忘记说道:“等下啦,门就开了。”
等到门开了,我愣在那儿。
竟然是谨风。欣长的身段裹在厚厚的棉麾下,他打开棉麾,只是一身浅蓝色的平民装。
四年不见了,他一点也没有变,只是看来瘦了许多,脸上,更显得轮廓更显深刻。
带着岁月的沧桑,似乎更添魅力了!
只是眼神,还是肆无忌惮的高傲,无我无人一般的高高在上。
身后跟着是一脸涎笑的张在德,还有一队锦衣卫。
凤儿抬起好奇的脸,问他:“叔叔要找谁呢?有什么事吗?”
谨风只是看着凤儿,眼神不定,似乎有着隐忍的暴怒一般:“你又是谁呢,叔叔找她!”
他长指指向我。
凤儿只是一脸开心的笑,她平日里最是爱热闹,这时见来了这么多人,那还能不开心,小嘴叽叽喳喳地道:“我叫凤儿呢,她是我娘亲亲呢!”
我冷了冷脸,唤了凤儿过来:“凤儿,过来。”
对着他只是一脸强装的陌生:“这位大爷,请问有何事?”
谁知张在德已经领在前面,向我跪拜:“嫣主子,奴才可总算是是找到你了。”
我只作一脸不解:“这位大爷做何对着奴家跪下?”
“嫣主子,你可别不认得奴才了,奴才是张在德啊!”他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我,等着我回应。
我只转过脸:“大爷怕是认错人了,我并非什么嫣主子。”
“你竟然跟别的男人有了孩子,还假装不认得朕!你当真是十分大胆!”他一脸狂风暴雨,对着我劈头就是一句。
他以为,他竟以为凤儿是我与他人所生。
看来,这些年来,兰平姑姑并没有将我当时出宫已经有了身孕一事告诉他。所以他并不清楚孩子其实就是他的亲骨肉。
“是林默吗?是林默吗?!”他问着,声音中,是深深的受伤!
“四年来,朕无日无夜不思念着你,到头来,你倒可好,竟与他人私通,还生出孩子来,原来,你当初所说的爱朕,全是假的!枉朕一直等着你,找着你!”他步步向我靠近,一句一句说着。
声音真切。
可是,我真的能相信吗?
“大爷定是找错了人了,奴家并不认得大爷,大爷这般说辞,可是会毁了奴家的名声的!”我静静地道,强压住自己跳个不止的心。
一直以为淡忘了许多,如今相见,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并没有忘记半分。
那双手曾经如何温柔地拥抱过我,那张唇如何温热地吻住我、、、、
一切一切,从未淡忘过、、、
“你说你不认得我!?”他问着我,声音激烈,有着阴恨,忽然急步走向我。
一把抱住我,吻上了我的唇,炽热而滚烫,舌尖缠绕着:“他也像我这样吻着你吗!”
他到底在说着什么?他以为我是何样的人。
我一气之下,狠狠咬破了他的唇。便有血腥之味传出来了。
他放开我的身子,我后退两步,对着他说:“我看大爷仪表出众,想不到竟是这样放肆无礼之人,为非作歹,若再不走,我便要喊了!”
张在德在一旁看了,吓了一大跳,慌张地一旁道:“啊,流血了流血了!”
他却满脸不在意,只是随手擦去唇上的血迹。
“这样子你也想不起来?”一脸胚子的笑,色色而不怀好意。
我吓了一跳,又退了两步。
就见身旁的凤儿看了半天,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我这才想起凤儿就在一旁呢,刚刚那一幕,定然是吓坏她了!
赶紧抱住了她:“凤儿不怕,娘亲在身边呢!”
又抬头对着谨风道:“大爷是看奴家孤儿寡女好欺负吗?”
他只是一脸阴晴不定看着我。脸上,有着深深的受伤:“这四年来发生的事,朕可以既往不咎,你同朕回宫吧?”
声音中,有着深深的乞求。
我只是转过身:“奴家已是罗妇有夫了,大爷这话可是会污了奴家的清白的。”
“你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与朕相认吗!难道你忘了与朕的过往吗?”他略低的声音又高仰了起来。
是愤愤难忍的怒:“朕定要杀了林默那小子!竟敢夺朕妃子!”
就在这时。
就见小然带着龙儿从后院里奔了进来。
龙儿急急地撞进我的怀中:“娘亲,我跟小然听见凤儿的哭声,还有人的争吵声,于是就回来了。”
小小手指指向谨风:“可是这人欺负你?”
也不等我回答,便对着谨风就是一副小大人样:“你是何人?竟敢欺负我娘亲!”
结果,谨风一看更是气败了一张脸:“你、、、你竟然有了两个孩子!”
小然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而后又看向我。
走至我身旁,一把搂住我:“这位公子看来也是仪表堂堂,当知男女授受不亲,有何事对着我说便可,我内人不方便。”
说完将我推到他身后。我也唯有顺着他演下去。
果然,凤儿龙儿也极配合,走到一旁,对着谨风说:“是啊是啊,有事找我爹爹说便可,不许欺负我娘亲!”
谨风只是看也不看小然,只对着后面的我说:“我不管你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我皆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必须跟我回去。”
“我不知道大爷在说些什么?”我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句。
小然在前头对着他就是一推:“你竟敢当着我的面让我娘子跟你回去,你是老几。”
结果话还没说完,他身后一帮护卫‘唰’地皆拔出腰中剑。
谨风只是摆一摆手。以未停手。
“你是何人?”谨风只是看着林然,一脸挑衅。
林然高抬着头:“我自然就是我娘子的夫君啊。”
呵呵,这话应得倒是有忍人着磨。
只见谨风气得瞪大了一双眼:“想不到你不是和林默在一起,而是另有其人啊!”
小然只是踏前一步:“什么林默不林默的,她本来就是我的妻子!你到底要干什么的,难不成是强抢民女的!”
“大胆,你可知你面前站的就是当今天子,竟敢如此放肆!”张在德那老奸滑头,那见得小然顶撞谨风,尖尖的声音就喝道。
小然当然早知他是皇帝,可是刺杀皇帝这等事都敢做了,又怎么怕他是个皇帝呢。
只见他一轻笑,故做不信:“他是皇上?”
“他若是皇上,就不会强入民宅,诬害民妇了!他若是皇上,放着国家大事不去处理,竟跑来这乡村小屋里,干这等见不得人的事?”
张在德被他顶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晌开不了口。
因为他只以为小然确实不知。那会想到小然是明知故说呢!
只得看看谨风,又看看我,一脸籼籼地退到一旁。
我满脸好笑。转头看向谨风。
正自奇怪他怎的不发一言。他从来不是那种会沉默认输的人哪!
就见他一直看着龙儿,一脸莫测,有着惊喜难掩于色。
我这才一惊,龙儿长得十分像他,定是让他起疑了,这可如何是好?
就见他中蹲了下来,一脸慈爱地伸出手,对着龙儿道:“过来!”
我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又看看龙儿。
只见龙儿一反常态,也双目看向他,过了许久才道:“我为何要过去。”
我这才放下心了。
只见这时,张在德惊呼着:“啊,这个孩子长得好像皇上啊!”
他一句无心的话,却惊了在场的人。
就见龙儿凤儿齐齐看向我。
凤儿一张嫩脸好奇地看着谨风,带着丝丝害怕,声音细小可闻:“爹、、、爹爹、、、吗?”
就见谨风一脸如沐春风,也不等我应,就开心地对着凤儿招手:“快来,朕就是你的爹爹。”
凤儿听他这么说,反而害怕了,蹭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衣角问:“娘亲,他是不是凤儿的爹爹呢?”
我冷峻地对着凤儿道:“进屋去,他不是你们的爹爹!”
凤儿从没见我这副脸色,一吓,哇地哭了起来。
龙儿拉了拉她的手:“你不要哭啦!咱们进屋啦,他要是爹爹的话,娘亲迟早会让咱们认他的。想来他一定很坏,娘亲才不要咱们认他的。”
待到龙儿凤儿双双进去,我才开诚布公地对着谨风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了?”他一脸笑意。
我只冷着脸:“承认不承认又有何差别?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何必去强求,你乃一国之君,后宫三千佳丽,又怎差我一个呢!”
他一转笑意,脸上变得凝重深情:“云云众生,相遇的人很多,但是要找到一个能够真心对待自己,而自己也愿真心对待人,却是难,既然我找到了,我便不会再放手了、、”
他的声音带着嘶哑,缓缓道来,竟让我的眼眶有了湿意。
“是啊,主子,老奴从未见过圣上对一个人这般用心,自你走后,皇上再未宠幸其它妃子。夜夜对着你的画不能入睡!这份深情,连老奴看着也感动着呢!”张在德细细说着,禁不住,擦起泪来。
“同朕回宫吧!芍儿、、”
我只是隐忍着泪,摇了摇头:“这里的生活平静而淡定,我不想再回去后宫了。求皇上成全。”
“你!”他又隐见愤怒,只是强压了下来。
“你再好好想想,朕明日再来看你,你若不答应,朕会天天来,直到你点头为止。”说着一脸不舍地领着张在德走了。
行至门口,还不忘道:“别妄想再逃,方圆百里,朕已经派了重兵把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