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当然不能再坐车了,所以几人都是步行,絮儿和谢英本来是扶着林香月的,但是灵儿和殊儿却把他们挤开,自己鸠占鹊巢。
谢英无奈,只得和絮儿在后面帮衬着。
一行五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的上山,等到了半山别苑竟然已经是黄昏了。
“月姐姐,前面就是我们住的地方了,以前你来过的。”殊儿指着那道高墙道。
“以前?什么时候啊?”林香月好奇的问道。
“五六年了吧?”灵儿应声道。
“是呀,那时候他还是个小鬼头呢!”殊儿笑着道。
“谁是小鬼头了?你胡说。”灵儿急的嚷道。
“我没有胡说,明明是你啊,眼泪鼻涕弄了人家一身。”殊儿没好气道。
林香月只觉得好玩,问道:“那么他现在多大了?”
“我十七岁了。”灵儿一脸得意的说道。
“还差三个月。”殊儿接口道。
灵儿气的直跺脚,恶狠狠道:“臭丫头,你不跟我抬杠会死吗?”殊儿耸了耸肩道:“不会,但是会睡不着。”
几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的走了过去,早有仆人开了门出来迎接。
絮儿是第一次来这里,自然处处都觉得新奇。
刚一进去院门,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道:“表哥,你们回来了啊?”却见一个红衣女子走了过来,形貌端庄秀美,容色竟和那叫灵儿的少年有几分相似。只见她红衣红裙,身姿婀娜,腰间系着一条镶有绿松石的腰带,行走间微风荡漾,叮咚作响。
这女子正是岳盈,此番她来已经有数天了,却一直没有见到谢英,前几天刚接到他回来的书信,这才得知他竟然要带林香月一起过来。
“林姑娘好!”岳盈走上前来打招呼。
林香月愣了一下道:“我又姓林了吗?”絮儿忍俊不禁道:“难道你忘了公子姓什么的?”林香月道:“可是……”又一想,还是跟着哥哥姓好了,于是笑着道:“你好啊,你是谁呢?”
岳盈这才想起来谢英在信中所说之事,不由得有些同情起来,忙道:“我叫岳盈,是灵儿的姐姐。”
谢英走上来道:“盈盈你什么时候来得?怎么都没听他俩说起啊!”
岳盈却是忽地低下头,双手交握在腹前踌躇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边的灵儿忽地哈哈大笑道:“表哥你还不知道吧,我姐姐就要嫁人了。她这次是来探望你们的!”
“啊?”谢英一脸的错愕,道:“真的吗?”
殊儿掩着嘴吃吃的笑,灵儿靠在林香月肩上不置可否的点头。而岳盈满脸的困窘,早就面红耳赤,忽地一跺脚,转身飞奔而去。
“少爷啊,表小姐天天都在惦记着你,你还不过去看看,她肯定有话对你说的。”殊儿用手指捅了捅谢英道。
谢英恍然大悟,忙追了上去。
“好了,别管他们,咱们先去看看夫人吧!”殊儿道。
因为有了他们两个,絮儿倒是无所事事起来,索性跟在他们三人后面,倒也乐得清闲。一路上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繁硕,碧水清流蜿蜿蜒蜒,从花木深处盘旋而下,在石隙间流淌着。四周飞楼亭阁,雕阑绣槛,长桥卧波,竟是说不出的繁复秀丽。
想来这别苑的主人,也定然是个极其雅致的人物了。
说话间众人已经过了一道小桥,灵儿指着不远处的小楼道:“那座楼是后来新建的,月姐姐你一定不记得了,以前的小楼在你和表哥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坍塌了。”
那小楼建在依山势而建,正好在起势颇高的地基上,回廊向上延展,一头正搭在平台另一端。远远看去一枝独秀,四周是盛放的百花,这样看去花团锦簇,天上人间一般。
四人刚走到那楼前的台阶下,就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只见一个容装素淡慈和温柔的妇人走了出来,笑着道:“人还没到呢,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先到了。”
殊儿笑着挥手道:“鸿姨好,看,林姑娘来了。”
两人扶着林香月走上台阶,一直到了门口,那妇人上下打量着林香月,眼睛都直了。半晌却是长叹一声道:“好孩子,可算又见到了。”
“絮儿,这个就是鸿姨,专门照顾夫人的。”殊儿拉过一边的絮儿介绍道。“鸿姨,这是月姐姐带来的絮儿。”
鸿姨点头道:“絮儿姑娘,多谢你照顾林姑娘啊!”絮儿忙道:“您这是哪里话?照顾姑娘可是我的本分呢!”
这楼中布置极其雅致,桌席条画,还有一人高的灯柱和古朴的铜炉鼎。
楼下甚是宽敞,想来应该是客厅。
二楼闺房里帷幔重重,靠南墙下供着翘头案,案上文房俱全。
东边的雅阁被一道珠帘隔开,鸿姨带着他们走了过去。珠帘外事一溜儿的椅子,铺着弹墨青花绫软垫。
“夫人,都来了,可要进来吗?”鸿姨恭恭敬敬的请示道。
不知为何,一进到这里,大家几乎都是不约而同的屏气凝神,安静起来。
那珠帘里传来一个女子徐徐的声音,柔软而温婉,道:“都进来吧!”
鸿姨这才撩起珠帘,道:“来,大家都进来。”
殊儿和灵儿扶着林香月,絮儿依旧跟在最后。
却见里间的轻纱罗帏之中,一个素颜女子正侧卧在榻间,右手压在一卷书上,眉宇周围是淡淡的安恬和娴雅,另一只手则随意摊放在深身前。
虽然里面光线不是很好,但依然可以看到她的容颜。那女子肤色极其苍白,是一种常年不见日光的病态。她眉目温雅,非常秀美,虽然有些病恹恹,但却更加让人觉得楚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