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空间死神17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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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隧道变得拥挤起来,腐臭味正在逼近,那是死亡的味道,更是绝望的前兆。黑色粘稠的血液沿着刀锋慢慢滴下,而那些恐怖的怪物并没因此停下脚步,他们嘶吼着、咆哮着,毫不惧怕地朝凌珊冲过来,一道银光闪过,一颗腐烂见骨的头颅在空中划出很完美的弧线。其余两名队员在后面掩护,他们始终保持着三角阵形,紧护着莱恩他们。

“珊,小心!”

他们叮嘱,凌珊调整下紊乱的气息,然后定了下神。前方游荡过来的丧尸大概和个足球队差不多,他们伸着手臂嚎叫着,腐烂的脸扭曲而又狰狞。凌珊没有给他们冲过来的机会,她低吼一声,跨前两步纵身跃到半空,用力飞出手中的两把军刀。咻咻几记破空声,军刀划出两道半月,直接插入丧尸头部,紧接着她掏出佩枪对准他们,一人一颗子弹不多不少,很难想象这么纤巧的身体会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不过她的行为更像是自杀。

“离出口还有500米!”

凌珊看到了计站标志,这话很让人兴奋,研究员背着雪莉气喘吁吁,恨不得马上能找个地方坐下,莱恩也很疲惫,他那梳得整齐的头发不幸地垂下几缕,看起来颇为狼狈,不过这倒让凌珊觉得他顺眼了。

凌珊经过尸堆,随手拔下插在他们脑门上的军刀继续朝前走,前方的漆黑吞噬了希望,不管是五百米还是一百米,那条路似乎都没有尽头。风中又传来丧尸的嘶吼,还有一股子酸腥的腐臭。

凌珊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凝视着黑暗,辨析周遭动静,高举拳头示意止步。腐臭味越来越重,黑暗中涌动着不安的气息,似乎有东西伏蛰在那儿。

凌珊握拳轻轻敲打下太阳穴,意思是注意。研究员立马定住了,他僵硬地立在那里,连脖子都不敢动一下。气氛瞬间压抑,连汗水都透着一丝冰冷。

“滴嗒……滴嗒……”

有水滴落在凌珊的额头上,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下,这水有些黏,隐隐地带有丝腥味。她缓缓抬起头,只见一条鲜红的舌头挂在半空,口水般的黏液正流淌下来。它趴在隧道顶部,被剥去皮的脑袋扭成180度,脸完全是在背后,没有瞳孔的灰白眼珠正直勾勾地盯着,就像在打量着她。

一声尖叫,不知何时醒来的雪莉又晕了过去。死神张大血盆大口,嘶吼一声,凌珊举起军刀一个横切,直接将它带着挑衅目地的恶心舌头斩成两截。

又是一阵刺耳叫嚣,那个怪物像壁虎一样飞快地从他们头顶爬过,然后跳落地面,他的爪子锋利如刀,如同猛虎朝凌珊扑来,凌珊举起手枪,对准他的头部连开好几枪。后面的队员也将火力对准了他。

那怪物像是有副钢筋铁骨,子弹完全阻止不了他的脚步,凌珊握紧两把利刃,低吼着冲上前去,用力砍下他的左手。那怪物发了狂,仰天嘶嚎,甩手将她打飞出去,凌珊重重地砸在墙上又弹到地面,一声清脆的骨响,右肩的肩胛骨好像断了。

他们没子弹了,而那个怪物已经把他们当作午餐,第一个选得就是凌珊。他大步迈过去,从嘴里吐出一个爪形的镶满尖刺的吸盘状物体,吸盘直接移到凌珊的天灵盖上,然后狠狠地罩了上去。

“砰!”一声枪响,死神口中的吸盘被击中了,他痛苦地哀嚎,倒在地上拼命挣扎,仿佛是条垂死的鱼,扭动着怪异的身体。

凌珊大松口气,转过头只见莱恩举着她给雪莉的那把枪,枪口正冒着一缕白烟。过了片刻,死神停止扭动,他身上鱼鳃似的鳞片慢慢闭合。

不远处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凌珊以为又是群丧尸,待脚步声靠近之后,她才看清是高健所率的维和部队。

“你们还好吗?”

高健疾步走过来,他所率的五名队员也纷纷上前围在他们周围举枪掩护。凌珊脸色惨白,右手已经完全没了力气,高健看出她受了伤,马上将她扶起背在身上。

地上那滩恶心的烂肉竟然还在蠕动,根据最新任务指示,他们必须把它带回去。高健派两名队员收集好样本,接着就带着他们逃离了隧道。到了地面,那些伏蛰在黑暗中的丧尸就像出窝的蚂蚁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到处能听到枪击声和惨叫声。

“快!快!马上就要到时间了!”

高健领着众队员朝集合地赶去,而丧尸们围拥速度快得出奇,整座米罗城被凄厉的哀嚎与血腥所笼罩。一人不幸慢了半拍,只不过几秒钟的功夫,他就被飞扑过来的丧尸咬住了脖子,他大声呼嚎,手中的枪胡乱射击,可是没人能救得了。那些饥饿的活死人撕咬他的肌肉,扒开他的肚腹,掏出血淋淋的肠子大口咀嚼,就像一群秃鹫在抢食一块肥肉,没抢到的怪物们嘶吼着寻找另一个目标,而被看中的人只有一个反应——逃。

11点59分32秒,两架CH-47运输直升机出现在了米罗城上空,十二根黑色吊绳从机舱垂下,落在距离地面一米左右。12点零5分准时撤离,他们只有5分28秒的时间。

螺旋桨发出的巨大轰轰声盖过了鬼哭狼嚎,突击队员与维和部队可以说是狼狈逃窜,趁丧尸围攻之前,这些训练有素的军人攀上吊绳迅速爬向机舱,时间一到飞机就会准时开走,他们可不会管是否有人落下。

一批队员先想办法送莱恩他们上飞机,高健扶着凌珊朝集合点跑去。丧尸们就跟在他们身后,就像闻到骨头味的狗。高健跳到半空一把拉住吊绳,然后用力圈住凌珊的身体将保险栓紧扣在她的腰带锁上。

三声信号,飞机即将离开,误点的队员只能拼命追赶,他终于抓到了吊绳,然而紧追而上的丧尸拉扯他的双腿,把他从绳上拽下。碎肉飞溅,惨叫连连,那位队员在凌珊的眼皮底下被刮分得只剩血骨,那架飞机收起吊绳飞离米罗城上空,而他们所在的这架也即将离开。

“哈啊……哈啊……”

丧尸们围拢上来,拉扯她的双脚,想要品尝鲜美的血肉。凌珊使劲踩踏他们的头,要将他们踢回地狱。

在那堆腐肉中凌珊看到了飞刀,他和其它丧尸一样,嘴上、下巴沾满血迹,怪异的黑紫色脸狰狞不堪,原本的黑眼珠已经变成混沌的灰白。他歪着脑袋伸手抓住了她军靴,饥饿地嘶吼抓挠,脖子上的窟窿还在不停冒血,只不过这血是粘稠的,只有死人才会这样。

凌珊掏出手枪,将最后一颗子弹给了他。

飞机收回了吊绳,她和高健随之缓缓上升,暴龙就在机舱门口,他伸出双手将他们两个拉了上来。

一场恶梦般的行动结束了,机舱里留了许多空位,其中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回去途中,没人说话,凌珊疲惫地靠在背垫上闭着双眼,无声的死寂像是缅怀,缅怀那些同生共死却无法回来的队友们。

三位幸存者也在这架飞机上,雪莉捂着脸上淤青,头靠在莱恩肩膀上嘤嘤抽泣,像是在控制凌珊的暴行。莱恩没有说话,他侧首看着凌珊,深邃的眼眸变得幽暗起来。

“轰”一声巨响,飞机猛烈摇晃几下,往下看去,地狱般的米罗城升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所有的一切全都灰飞烟灭,他们所安装的监测器图像成了一片雪花,不过最重要的画面早已经进了电脑。

望着底下的一切,凌珊握紧飞刀的生死牌,悄声说了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