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一直与我呆在一起,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惊讶无比。
我真正有些怒了,一拂袖,喝道:“为何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来告诉我?”
夏香吓了一跳,匆忙跪下道:“娘娘息怒,只是……”
“只是小姐在皇上那里,谁敢去?”声音是冰冰的,我知道是杏吟回来了,只有她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我看着她,未说话,殷曲受了伤,我陪着,确实没有人敢去打搅。
杏吟又道:“原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只因沈小主在你去了冷宫之后还匆匆来重华宫找过你。”
“她来过?”我着实吃惊,原来我与她错过了那么多吃见面的机会。先是那次被我拒之门外,再是这次的错身。
沈蔷蔷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呢?可惜,我再也不会知道了。
我突然懊悔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我开始无端地怀疑起她的呢?
原来暗涛汹涌,便是这样的。我们皆已经置身于其中了。
……
第二日清晨。
“皇嫂!”春桃正在内室为我梳妆,便听见忻茗的声音自外头传来。接着,她匆匆进来,看来是走得很急。
我道:“什么事,让忻儿赶得这么急?”
忻茗道:“昨日表姐说豫园的沈宝林殁了,母后想着我皇兄病着,还是不要去劳累他,便说赐她婕妤身份好生安葬了吧。忻儿想着到底是重华宫的事情,便来和你说一声。”
我这是第一次听忻茗叫淑妃,她唤她“表姐”,看来这淑妃在她们眼里都是不错的人啊!不过现下就是忻茗提前来与我说了又如何呢?太后都发话了,我还能不听么?
我点头:“忻儿回去告诉太后一声,此事我会处理好的。”
线索一个个的断了。
沈蔷蔷死了。
红冰与小德子失踪了。
我还能指望着查出什么来么?
只是为沈蔷蔷感到不值,为她做事,到头来竟也只封了婕妤入葬。甚至殷曲还不知晓,或许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后宫突然少了这么一个女人吧?
原来悲哀便是如此。
它活在遗忘之后……
“皇嫂?”忻茗试探地叫了我一声。
我恍然回神,尴尬地道:“忻儿还有事吗?”
她叹息一声:“忻儿知道你与那沈宝林交好,人死不能复生,皇嫂节哀吧!这些天你也没有好好休息,不要太累了。忻儿还要去乾清宫,我漓哥哥派人来,说皇兄的情况不大好。”说起殷曲,她总是一脸的心疼之色。
“皇上怎么了?”我脱口问她。
耳边似乎又响起匆匆离开乾清宫的时候,殷漓惊慌失措的声音。原以为会不在乎,却在不知不觉中,心,早已经高高悬起。
忻茗红着眼睛:“我皇兄从小性子就倔,这次又不知发什么火,漓哥哥说他不顾身上的伤,倚着乾清宫外的凭栏站了一夜。”
“什么?皇上他……”殷曲那样的身体怎么受得了站在外头一夜呢?那么殷漓呢?听忻茗的话,殷漓似乎是一整晚不曾离宫的,他又如何会放任着殷曲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才要继续问她,却听她道:“忻儿要过去探我皇兄了,母后已经过去了,不然她又要……唉——”话至一半,她忽然不说下去了,只是转身急急离去。
“忻儿……”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却忽然慌乱起来。
“娘娘您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宣太医来瞧瞧?”春桃担忧地看着我。
杏吟推门进来,问道:“我刚才似乎见着公主来过了?”
春桃点头:“公主来说沈小主下葬的事情,还说皇上的情况不大好。”
杏吟看了一眼我,道:“小姐不去看看么?端着,淑妃娘娘定是要眼巴巴地赶着去的!”
我抬头看向杏吟,知道她是给我台阶下。
杏吟,你眼里的我,也是在乎殷曲的么?
心里有些微微的刺痛,杏吟又道:“走吧,我陪你去。”说着,将我拉起来。
“杏吟……”看她一脸的坚定,胸口闷闷的,好难受。
没有再带上任何人,只与她两个人。
出了重华宫,走了好久好久,两个人都不说话。一直快到乾清宫,杏吟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在乎他为何做不出决定呢?”
我携着她的手一颤,却听她又道:“若是爱上了,也是好的。”
若是爱上了,也是好的……
杏吟,你竟是这么认为的吗?
爱上殷曲,那么我受制于人而进宫也能弥补一些遗憾是么?
我忽然站住了,杏吟没想到我会忽然站定,差点摔倒,一个踉跄才站住。
她回头怒看我,我却淡淡地笑了:“杏吟,我不去了。”
是的,我决定不去了。
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与殷曲呆的久了,淡淡的情愫总是会有的。毕竟他也曾经温柔过,也许有那么一瞬间,甚至爱过我。
可是对着洛子商,我仍然毫无保留地爱着!
“死丫头你!”杏吟气得直跺脚。
我放开她的手,转过身,杏吟,我知道怒其不争是何种感觉,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也许我以后还会爱上别人,但是对洛子商,我……不得不爱。
杏吟追上来,抓住我的手,刚想开口,却听到一个声音:“漓儿!”
我吃了一惊,这声音,明明是太后!那么她口中的“漓儿”不就是殷漓吗?可是为什么,她的语气不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口吻,而是……带着浓浓的恨意?
与杏吟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地悄悄上前,瞧见长廊的另一面赫然站着殷漓与太后。
殷漓回头道:“母后没有事,该是去好好守着皇兄的。”语气带着不敬。
太后布满皱纹的脸扭曲了起来,厉声道:“哀家在一天,这皇位便是你坐不得的!”
我倒吸一口冷气,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殷漓想……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