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问的哑口无言,稍微缓过点神来,便不停地开始道歉:“对不起,妈,我不知道会弄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捂的那么严实,都能被人认出来,我也不知道那种地方也会有记者……”
“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可多着呢!”季婉枫继续道,“小单,就算澜肖有些事做的不对,可我这个当婆婆的,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吧?我和你说过多少遍,嫁进薛家来,就要处处以薛家的利益为先,像这样的事,是绝对不能做的。可是你倒好,一直把它当作耳旁风,或者你心里还在想,我就是个势利小人,瞧不起普通人!”
“妈,我没这么想,您别多心。”
“是不是我多心,你自己心里知道。我只问你,你现在到底怎么想,不光是这件事,还有生孩子的事!那个时候,澜肖偏要娶你,我当时就觉得你们不合适,可那他非娶你不可,我寻思着或者顺着他的意,有你这么个人管着他,他会收收心,结果倒好,你进了门,他倒更是整天往外跑。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我活着的时候,能不能看着我的孙子出世?”
季婉枫喋喋不休,把积怨已久的事都翻出了底,因为急怒攻心,声色俱厉,吓的简单连大气都不敢喘。她完全理解季婉枫的心思,偏偏又什么都不能说,只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垂着头等着挨训。
澜芝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回来,一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劲,观察了一阵才发现原来是季婉枫在对简单发脾气,于是赶紧去打马虎眼:“妈,您又怎么了?是不是打牌手气不好?”
季婉枫不吭声,她就只好把目光落在简单的身上。简单知道季婉枫平时对澜芝宠的很,尽里暗叫救星来了,赶紧瞟了瞟桌子上的报纸。
澜芝立即心领神会,坐到沙发上,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因为这个。”澜芝放下报纸,凑到季婉枫的身边去,“妈,这不正好说明薛家虽然富有,但却一直秉承着勤俭的传统,是件好事呀。”
“好事?你知不知道因为她的任性,我们的股票跌了多少?”
“妈,不可能就因为嫂子买了几件廉价品,股票就跌的一蹋糊涂……”
“小孩子,不懂这些就少插嘴!”季婉枫喝断澜芝,又极度无奈地看了看简单,“我已经叫澜肖回来处理这件事了,他在国外的时候学过危机处理这方面的知识,希望可以有点用处。小单,这件事总归是你的责任,你要记住,不管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薛家,绝对不能随性而为,懂了吗?”
简单恭敬地回答:“是,妈。”
见她态度尚好,季婉枫倒是没有太为难她,只是捏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你回房间里好好反醒,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简单如获大赦似地跑上楼去,刚刚关上门,手机就响了起来。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薛澜肖打来的,一时觉得头大。刚刚挨了季婉枫的训,她已经受之若堪,薛澜肖再打电话来,言语只会更加犀利,如刮骨之刃,把人凌迟的体无完肤。
电话一直响个不停,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起来,但薛澜肖却对这件事只字不提,只是硬梆梆地吩咐:“我晚上七点到机场,你来接我。”
简单听从于岭飞的建议,提前出发,堵车堵了近一个小时,总算准时到了机场。机场里人声攒动,许多人都是提着行李行色匆匆,还有极个别的几个人,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一副前呼后拥的阵势,似乎是什么知名演员。
候机室里时不时就响起一段中英文交替的航班播报声音,简单人抬头看了看屏幕,薛澜肖的航空班早就到了,却迟迟不见他出来。
她等的有些不耐烦,还有些慌惴不安。以薛澜肖的脾气,他应该在电话里就发了脾气,可他却只字不提,的确有些反常。她并不敢奢望薛澜肖会突然转性,所以一想到他眯着眼,似怒非怒的表情,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的。
又继续等了一会儿,薛澜肖果然拽着行李箱出来了。于岭飞见状,赶紧跑过去,把行李接过来,率先往外走去,简单则站在原地,局促不安地等着薛澜肖大发雷霆。
薛澜肖走到她的身边,忽然停住脚步,目光往她脸上一盯,她身子立即哆嗦了一下。其实她胆子也没有这么小,以前的时候还敢迎风而上,跟他顶几句嘴,可这一次因为她的一个失误使薛澜家的资产严重缩水,她自知后果严重,于是根本不敢造次。
薛澜肖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先去吃饭。”
她只好像个小跟班似的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一路上,薛澜肖一直不说话,只是拿着一根电容笔在手机上划来划去。她悄悄注视着他的侧脸,发现他精神很集中,紧抿着的嘴唇,似乎是很认真的样子。
她猜他是在处理公司的事,于是不敢打扰他,就连呼吸都尽量不发出半点声音来。岂料,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收起手机,往椅背上一靠,对着于岭飞说:“我查过了,费都郎姆那里还有餐位,就到那儿去吃吧。”
费都郎姆是一家法式西餐厅,坐在包房里,隔开两人的是两份七分熟的牛排和两杯莹绯剔透的红酒。穿着女仆装的法国侍者操着一口半流利的汉语礼貌地说:“请问,您还需要什么吗?”
简单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好的,请慢用。”侍者微微鞠了一躬,然后拿着菜单离开。
简单坐在桌子的一角,看着薛澜肖抖开餐巾铺好,然后举止优雅地端起红酒轻啜了一口,他并不急着咽,却是氤氲在舌尖细细的品味。
“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不是,不是。”她的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然后拿起刀叉,一下一下地在盘子里切起来。
她第一次吃西餐,就是跟薛澜肖一起去的,后来秦天也带她去过几次,所以她早就习惯了使用刀叉等西式餐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