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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劝说的力量

巧儿明白爹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却还是忍不住的说:“人家还以为您卖闺女哩。”东方进说:“谁家嫁闺女不要点彩礼呀,那点钱权当他家给的彩礼了,彩礼越多,说明你越金贵,他家就越看重你。”巧儿说:“没见过您这样当爹的,他今天上午来求婚,您可不要难为他。”东方进说:“别介,先答应了我的条件再说。”巧儿说:“您呀,在家里等着吧。”说罢,来我家跟我商量该咋办。

为了一个三官庙,父亲几乎花光了家中的所有积蓄,眼下家中至多能拿出十万块钱。这十万块钱还是父亲特意留下来,以备给我娶媳妇用的。父亲和娘将给我娶媳妇的所有开销都考虑到了,满以为不论将来我娶了谁家的姑娘,这十万块钱都绰绰有余了,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东方进会如此这般的狮子大张口。娘一时间没了主意,只说等父亲回来再商量。二姐却毫不避讳的表达了她的不满。我为东方进辩解说他这也是为了我和巧儿的长久幸福着想,事实上他也的确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我和巧儿都能够理解他。然而我的家人却多有愤懑,只不过娘不像二姐那样表现在脸面上罢了,父亲也是如此。

这天上午我未能如事先商量好的那样带着礼物去巧儿家求婚。东方进便以此为借口奚落巧儿,责骂她做事不计后果。巧儿满腹委屈,也为憧憬的幸福蒙上了一层阴影忧伤不已,无心去做任何事,只想懒懒的躺着。我和二姐经过相当激烈的争执,最终迫使二姐保留了意见,不过她发誓说绝不借给我一分钱。父亲和娘见我态度坚决,情感真挚,便痛下决心说:“这钱咱拿了,别说拿三十万,就是叫咱拿五十万,咱也拿了。能娶了巧儿,你两能够幸福,花再多的钱都值。”二姐说:“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俩别张嘴给我借钱,借我也没有,刚才我已经跟治国说罢了。”父亲说:“我不是给你借,我是给你要。恁娘把你从卫生院里抱回来,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这么大。”一语未了,娘早急道:“死老头子你说啥哩,急疯了是不是,闺女的钱再多咱也不能要,娶儿媳妇是咱俩的事儿,砸锅卖铁咱也把钱凑齐了。”

二姐似乎从父亲的话里听出了什么,瞪圆了双眼说:“大您刚才的话是啥意思,是不是我不是娘亲生的,是娘从卫生院里捡回来的?”父亲急忙辩解说:“可不是恁娘从卫生院里抱回来的嘛,你姐弟四个都是恁娘从卫生院里抱回来的。”娘也说:“别听恁大信口胡咧咧。”二姐说:“不是,胡大娘说有大姐的时候是在家里生的,治国和治军也都是在家里生的,那个时候我都记事儿了,为啥唯独我是从卫生院里抱回来的。”娘说:“那个时候我有病了,去卫生院里瞧病,就生下了你。”二姐嚷道:“不是,俺姐弟四个就我一个是圆脸,跟他仨都不一样,我不是你亲生的,是你从医院里捡回来的。你为啥不早说,为啥隐瞒了我三十年,我恨你,恨死你了!”说完,抱起宝宝就走。娘忙说:“你干啥去?”我起身拦住二姐说:“你就别找借口了,不就是不想借给我钱,我不跟你借钱就是了。”二姐咬牙切齿的说:“滚!”一面说,一面抬脚狠踢了我一下。

马强起身说:“要不我随二姐出去转转吧,等二姐消了气再回来。”说完,跟着二姐走了出去。娘望着二姐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指点着父亲说:“你呀你,叫我咋说你好,今儿个是不是吃了迷混药了啊。”父亲叹口气说:“算了,知道就知道了,还是想想治国这事儿咋办吧。”娘说:“还能咋办,你这就去巧儿家,跟东方进说,这个钱咱出了,接下来的事儿该咋办咋办。”父亲说:“好吧,那我去了。”我说:“我跟您一块儿去吧。”父亲看我一眼说:“你要是不放心,就跟着去好了。”我说:“我有啥不放心的,我只是想去见见巧儿。”父亲没再说话,去里间拿了一包烟,再走出来时我已经走在去巧儿家的路上了。

我和父亲先后走出家门不久,二姐便回来了。她原想去申梅家。走到半道才想起来问自己一声去她家的目的是啥。去向她倾诉聚集在心中的忧伤么,这样做的好处是啥呢,赚取她的一点点同情和安慰么。一切都已晚了,一切都不大可能有所改变了。与其把自己的不幸——身世的不幸,爱情的不幸,婚姻的不幸——说与他人听,倒不如让它们烂在肚子里,沤成灰,让时间的微风慢慢吹散了吧。遂又改变了主意,折身回到家里。并不理会娘的问语,把宝宝往地上一放便来到楼上卧室里。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流了许多眼泪。然后给宋健打电话,让他立马过来接她回家。接着又是泪水涟涟,还期期艾艾的说“恨你”。忽然急匆匆的跑到楼下,也不喊娘,张口就说:“你知不知道治国去哪儿了?”娘说:“去巧儿家了。”见二姐双眼潮湿,脸上的泪痕犹存,不觉关心道:“咋的啦,搁楼上哭啥哩?”二姐说:“你知道的,何必来问。”接着又说:“好想跟治国再跳一支舞啊!”

当天下午二姐就带着宝宝随奉命前来的宋健回家去了。二姐不在家的时候,宋健在父母那儿吃饭,在他为刘文倩租的阁楼里睡觉,好不自由快活。如今二姐回家来了,他不能像先前那样逍遥鬼混了,一时间生出许多不适应,再加上宝宝调皮顽劣,显得十分的心浮气躁,光拿那个什么东西用力摔碎了。瞥见宝宝爬上了茶几,伸着小手努力的去够垂在一幅山水画下面的红穗子,便气恼的把宝宝打了一顿。二姐只顾想自己的心事,想亲生父母为啥狠着心把她丢弃了,想他们会是啥样的人,想要是早知道跟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是不是就能遂了心愿,不用嫁给眼前这个根本就不爱的男人了,因此竟然没有听到宝宝的哭声。宝宝一面哭一面来找妈妈。二姐犹如大梦初醒,忙问宝宝哭啥,把儿子抱在怀里,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水,哄他不要哭了。宝宝哭了一阵,躺在二姐怀里睡着了。二姐将宝宝放在床上,顺势躺倒在儿子身边,也想睡一会儿。忽然闻到一股子烟味,不由得心生愤怒,又怕吵醒了儿子,便起身下床,来到客厅喝令正在喷云吐雾的宋健滚出去。

宋健不满地瞪二姐一眼,起身离开家,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心想不知道刘文倩这会儿在不在阁楼里。转而又想,如今二姐回来了,还是少跟她来往为好,以免被二姐知道了,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的,上一次不就被欧阳惠萍撞见了么。想到此,心中不觉咯噔一下子,急急忙忙的去找欧阳惠萍,意欲说服她替他保守这个秘密,别把她见到的情况说给二姐听。自打前不久他跟刘文倩在红宝石吃饭被欧阳惠萍撞见,他就想找个时间跟欧阳惠萍好好聊聊,却因被刘文倩缠绕着,二姐也没在家,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情给忘记了。幸亏这个时候想起来了,二姐和欧阳惠萍还没见面,否则真是要有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