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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宋健2

郑淑华没有直接把我带到她家的老宅,而是把我带到了她家位于县城东郊的别墅。院子挺大,有七八分地,种植着兰草、百合、牡丹、无花果、银杏等花草树木。房子的主体粉刷成纯白色,分上下两层。下面一层有一间宽敞的会客厅,摆放着两套黑色真皮沙发和一套家庭影院。客厅左右各有两间卧室,后面分布着厨房、洗浴间、卫生间、楼梯。楼梯的旁边还有一间小小的餐厅,摆放着餐桌和四张红木硬背靠椅。它们和客厅被一扇磨砂钢化玻璃拉门隔开。防盗门是新的,因为上面的保护膜还没有脱落,张开的一角在微风中颤动。左右两个落地窗显得格外的精神,就像美人脸上的两只会说话的大眼睛,柔软的黄色拉帘阻挡着外面窥视者的眼睛。两根纯白色柱子挺立在门口两侧,支撑着上面凸出的半圆形阳台。上面一层只有一间小客厅和两间卧室。客厅里面的摆设和下面的类似,只是少了一套沙发,后面也没有厨房和楼梯。房间的左、右和前面各有一个阳台,这保证了住在上面的人在一天的每个时间段里都能享受到充足的阳光,只要他愿意。

整座楼房,看上去就像一个立正的人,傲然的藐视着面前的一切。院子的东南角有一个水池,池中放养着红、花等各色金鱼。池水清澈,能看见底部的黑白鹅卵石。池壁也是用黑白鹅卵石交替着镶嵌而成。水池的南面,紧靠白色的围墙,有一长方形水泥水池,下面用三块间距一样的水磨石支撑,有半人高,上方安装着两个水龙头,供水管是白色的朔料管,由两个像钳子一样的弧状铜色铁片固定在墙上。大门是红色的对开大铁门,各有一个狮子头,张着嘴,衔着铜环,两旁各有一个半人高石狮子蹲在那儿,很是威武。东面那扇门上有一扇方便进出的小门。大门只有在特殊的时候才打开。门头上镶嵌着鎏金红色大瓷砖,书有“紫气东来”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大门西面,有一排小瓦棚子,下面放着一辆山地车。

郑淑华说:“俺家的楼房是不是比你家的威武多了?”我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片房子。”郑淑华说:“你知道这房子是咋来的吗?”我说:“不知道。”郑淑华说:“它是我的陪嫁。原来想着你和我都在这县城工作,先买下了它,等咱俩一上班,就住在这里了。谁知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为了彻底的将你忘记,找好的工作也不要了,爸妈又托关系给我在省城找了一份工作,也坚持努力了很长时间,到头来还是回来找你了。有时候恨极了,真想拿把刀先把你宰了,然后再自杀,既然生不能同寝,那么就死同穴吧。”

我说:“你这是何苦哩。”郑淑华说:“废话!快去洗个澡,我带你去见两个朋友。”我说:“你的朋友我就不见了,你把档案给我,我就回去了,省得在这儿麻烦你。”郑淑华听了这话,扭头走进屋内,上楼去了。我以为她去拿档案了,便站在院子里等。眼瞅着太阳就要落山了,仍不见她下来,便忍耐不住的喊她。不听她应答,只好来到楼上。见她坐在西边的阳台上的摇椅里,走过去说:“你咋坐在这儿啊,我还等着你拿档案哩。”一语未了,发现她满脸泪痕,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又不无怜悯的说:“你哭啥嘛,天底下又不止我一个男人。你不是说大都市里的英俊男人多的是吗,随便找一个都比我强得多。”

郑淑华说:“你去死吧!我是为我自己哭!”我说:“那我的档案哩。”郑淑华说:“没见!”我说:“我不要了,你就放着吧!”说着,转身下楼。郑淑华说:“你今天晚上敢离开这儿,我就死给你看!”起身走到楼顶花墙处,作势要跳下来。我立时停住了脚步,惶恐不安的注视着她,恳求她别做傻事。郑淑华终究没有从楼上跳下去。我也终究没有离开这儿。

巧儿听说我随郑淑华去县城了,心中呼啦一下子就空了,坐立不安。她娘安慰她说:“都说好了明儿个要来咱家商量你俩的事儿,你还担心啥啊!他和她毕竟是多年的同学了,相互走动很正常的,你不要那么小心眼。再说了,档案还在她手里,他去拿档案了吧,说不定天黑之前还回来哩。”可是天都黑了,还没见我从大堤上走过,巧儿想我大概从河北坐船回来了,又疑惑不定,为求心安,跑到我家里来看个究竟。

父亲正陪着宋健、马超、马强和两位收割机机主喝酒聊天。娘和二姐在灶屋里忙活。小弟坐在灶门前吃饭。见到巧儿,娘和二姐都明白她的来意,却不说透,只问她吃饭了没,要她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巧儿觉得娘和二姐的话里全是客套,压根就没把她当成自己人看待,怀疑明天商量事儿的说法兴许就是一个美丽的谎言,又见我没有回来,伤心得不行,一面想象着这会儿我和郑淑华正在干啥,一面丢了魂儿似的回到家里,反锁了房门,不愿见任何人。

宋健离开酒桌,让娘和二姐过去吃饭。让小弟也过去。小弟吃饱了,到前院楼房里睡觉。娘无论如何都不去堂屋。二姐也觉得应该保持一下女孩子的矜持,和娘就在灶屋里吃了饭,在等待堂屋里的酒宴散了之后收拾残局的过程中,同娘谈论起马超、马强和宋健。二姐说:“那个宋健跟治国有点像哩,就是瘦了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弟哩。”娘说:“初见到他时,我也是一愣,你说不亲不近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咋会这么像哩。”二姐说:“该不会是俺大在外面的私生子吧。”

娘说:“别瞎说,恁大是啥样的人,我还是知道的,他一辈子本本分分的,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儿。”二姐说:“说来也怪,我和治国都是你生的,俺俩就不像。大姐和治国和治军脸面头上猛一看差不多,就我是个例外,我总是怀疑我不是你亲生的,是你从外面捡回来的。”娘说:“你这闺女,这事儿还能作假啊,我生你的时候,你胡大娘就在跟前,不信你问她。”二姐说:“你看宋健这个人咋样?”娘说:“刚一接触,说能说得准啊。回头问问恁大,他见识的人多。也管问问郑淑华,她既然和他关系好,一定知道他的底细。”

二姐没再说话,发了半天呆,见堂屋里仍然酒兴正酣,起身回到房间里,坐在藤椅中继续发呆,无意识的用十指不停地敲击桌面,像是在弹钢琴。娘大概也等不及了,拌了猪食儿去喂猪。因老天爷未能了却娘的心愿,去年那头猪被娘卖掉了,又买了这头小猪,等到过年的时候还愿用。小弟一个人在楼房里,或许有点害怕了,又回到后院,要娘给他将堂屋西间里的床腾出来。娘说:“你去西屋睡吧,那儿的床闲着哩。”小弟不去,非要睡到堂屋西间里不中。娘便责怪小弟不懂事儿。宋健听到了,问机主一夜不睡觉能收多少亩地的麦。机主就用手一抹嘴说:“酒足饭饱了,该干活了。让人家等急了,会骂娘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