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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别墅1

小弟上学的事儿也有了着落。宋健拍着胸脯向我爹娘保证,一定将小弟送进县初中,就是他妹妹宋英正在就读的那所初中,我们县唯一的一所县重点初中。虽然现在早已取消了“重点”,但是在人们的潜意识里,“重点”一词从来没有消除过。这并不是人们思想僵化,难以接受新事物,而是因为“重点”确确实实存在着,只不过换了一个说法,譬如,换成“县初中”,等等。他还说,二姐的弟弟,就是他的弟弟,他会像关心他妹妹一样关心小弟,他妹妹要一个棒棒糖,他绝不会只给小弟半个。这让父亲和娘的心里很是安慰,不管他是否真的能做到他说的,毕竟小弟不用在家里混日子了。

二姐的心里更是热乎乎暖洋洋的,那张本就骄傲的圆圆的脸更加的骄傲了。只有小弟不高兴,这不单单是因为让他去上学,还因为他要离开这个家,离开他的那帮小伙伴。在家的这几天里,他深深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感受到了小伙伴们的情谊,特别是那个扎着两条小辫子、忽闪着两只大眼睛、名字叫做梦月的小女孩给他的关怀和友爱。可叹的是他的反抗是苍白和无力的。当娘把他上学所必须的用品,像书包、文具盒、换洗的衣服、床单被褥、一个月的生活费等一一拿到车上后,他便被众人像押囚犯一样的押上了车。

车打着了火,一缕缕淡烟从排气管里冒出来,发动机突突的响,车身微微的颤,分别的时刻即将到来。娘和二姐几乎同时扑到车窗前。二姐趴在前面的车窗前,和她心爱的男人话别,告诉他要常来,要抓紧时间弄标语广告等等,反正都是一些关心爱护的话,惹得坐在他旁边的马超一个劲的抿着嘴唇笑,心里不住的说:“真是一个傻妞。”欧阳慧萍显得很落寞,因为没人跟她道别,目光穿过车窗落在楼房上,隐约见我站在窗后,便微微一笑,挥一挥手。

娘的双手放在摇下来的车窗玻璃光滑的棱上,嘱咐探出脑袋的小弟:“治军啊,到学校后要好好学习,别再贪玩了,别再调皮捣蛋了,别再和同学打架了,知道没?你离开家,娘不在你的身边,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要学着自己洗衣裳,知道没?天冷了要记得穿厚一点,热了再脱下来,不要感冒了,不要喝凉水,夜里记得盖好被子,不要舍不得花钱,要吃饱,知道没?”小弟不耐烦的说:“哎呀,娘!你都说了一千遍了,知道了!”说完,缩回头,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和马强说起话来。

随着车开出大门,娘也跟了出来。二姐跟在娘的身后,父亲又跟在她的身后。车子都已经看不见了,娘还在翘首相望。父亲劝她回家。娘忽然流下泪,随即不好意思的自我解释说都怨风吹的。偏碰见二姐话直,一语道破:“哪是风吹的呀,是你心里舍不得!”父亲瞪二姐一眼说:“就你话多!”二姐便不言语了,忽觉双眼一热,忙返身回家。娘用袖子沾沾眼泪,叹息一声,也返身回家。

我见二姐暗自抹泪,童心大起,上前去对着她的眼吹气。二姐觉得一股悠悠的凉风直扑眼睛,诧异的睁大双眼四处观望,不料一只飞虫闯了进去,忙闭了眼拿手去揉,直到把它揉出眼睛,这才嘟囔着回房间。娘和大先后回到院子,站在那儿说二姐的事儿。我在他们中间穿梭徘徊了一阵,虽不忍离去,可最终还是飘飞起来,与返回家园的小鸟逗玩了一会,又飞上云端,瞭望了一阵炊烟缭绕的村落,与迎面飞来的精灵擦肩而过,追赶前面的车子。不多远,精灵赶上我,骂道:“蠢物!你要伤几个女孩子的心才肯罢休!”说着,举起短剑,分心便刺。这时,就听一声吆喝:“手下留情!且放他一回吧!”精灵收住短剑说:“姐姐,难道他害你还不够吗!”说毕,仗剑跃身刺来。那女声又道:“你又何必呢!还不快去!”我大为感动,道谢一声,落荒而逃。

尽管我想尽了各种办法,灵魂也经常不分白天和黑夜的飘在外面,始终不能得偿心愿,巧儿从我的世界里失去了踪迹。父亲和娘又催逼得紧,要带我去县医院做康复检查,实在假装不下去了,只好向二老说了实话,并楼上楼下的跑了两趟,又跳了一会儿街舞,以证明我的话不假。父亲和娘仍旧不放心,带我到县医院做了检查,听医生说我的确完全好了,又见我的走路姿势与伤前一般无二,心中大悦,安排我动身去省城上班。我拦住要给老书记打电话的父亲说:“再等几天吧,等宋健的事儿过去了再去。我要是这会走了,二姐该生气了。再说了,我和老书记彼此不认识,您不得送我去嘛,要是宋健来了,您又不在家,多不好啊。”父亲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没有给老书记打电话。

宋健准备停当,带着由三辆昌河车和两名歌舞女郎组成的宣传队浩浩荡荡的开进这个村子。让我惊奇的是,郑淑华也来了。她没有帮助宋健搞宣传,而是把我带走了。宋健的推销活动虽然吸引人的眼球,但绩效不佳,毛巾并未卖出多少条去。父亲对那两个露着肚皮和大腿的歌舞女郎十分反感,但不像那些老头老太太一样张嘴就骂,而是埋怨宋健这样做有伤风化,违背了事前的约定,不是君子所为。宋健就坡下驴,跟我父亲顶了几句嘴,随后又跟前来责怪他不该顶撞我父亲的二姐闹翻了,二姐便又站在了风雨飘摇的悬崖边上了。

我在郑淑华的安排下,洗完澡就睡了。中午饭也没吃,辜负了她的一番美意。她特意为我做了鸡汤面叶。下午四点多,我被她弄醒。她穿着宽松的绵绸睡衣,有点气恼的站在床前,十分无奈的盯着我。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问她啥时候了。她说啥时候不要紧,要紧的是我是否感觉好些。我试着摇摇头,觉得轻松了些。她便要我起来,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就关了电视,打开音响,放着优美的舞曲,拉我起来跳舞,并埋怨我的舞技生疏了,说我的才能被泥土埋没了,可惜的感叹了一回。跳了两曲,我就有点累了,坐在沙发里喘气。她为我端来了热气腾腾的咖啡,靠着我的身子坐下,说好久没有和我一起这样了,很是怀念过去的四年大学生活,说要是永远都不毕业,那该多好啊,并问我还有没有雅兴出去旅游。我很想出去旅游。在家的这段时间里,我的感情经历了许多起伏,确实有点累了。我想去西藏,看看那里的秀丽山川,领略那里的风土人情。我还没有去过那里。那里给我一种神秘的感觉。她举双手赞成,并要和我一起去。接着又叹息时间不多。

说话间,天已经黑了。她起身去厨房做饭,炖了羊肉汤。饭后,我们又说了一会话,跳了一支舞,洗了鸳鸯浴,却分房就寝,原因是我的身体精神状况不佳,即便同床共枕,也不会产生多大的兴致和激情。到了第二天,大概九点多钟的样子,她穿着睡袍来到我的房间,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伏在我的身上不忍起来,在我的耳边呢喃絮语,说着说着就哭了,泪水从她的眼里滴落到我的眼里,又从我的眼里滚落到枕头上。分别在即,原本可以恩爱厮守的两个人,却不得不因为工作的缘由相隔千里,怎能不让人伤感落泪。我只得搂着她的香肩,好言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