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刚压力剧增,暗下决心说什么也不能让孩子出生在这,可还没等把心气儿吊上来,小曼脸色铁青的拿着手机过来:"'发去两篇论文题目,半月交货,三千元。'夏志刚,这什么意思呀?一篇文章一千五,那你熬那么多夜挣的都哪儿去了?"
志刚只能坦白:"给我爸了。"
房子没了,谎话接二连三,给家里拿钱也要光明正大,看着老实的夏志刚居然有这么阴险的嘴脸,更严重的问题是,志刚脑袋里一根筋,一个月连着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他为那个大家把身体拖垮了,小曼和肚里的孩子指望谁去?小曼从来没这么失望过,抓过来旅行包简单地收拾了东西回娘家。志刚怕她出事,打车送她回去,一路上小曼只是沉默,不张牙舞爪,也没有气急败坏,昏黄的路灯映得她一脸泪痕,更显凄楚,志刚的心揪着疼。
文静看着蒋天涯的新手机号发呆,五分钟查一次收件箱,终于忍不住按了回拨键:"干嘛呢?"
"呼吸。"没有温度的声音。
"办的事儿顺不顺利?"
"挺顺的。"明显的距离感。
心一点点变冷,文静坐在窗前抱着自己的双腿慢慢地哭,窗外的灯火阑珊衬得她身影更加孤独,她的脆弱只留给天涯不在身边的夜里,和自己爱的人渐渐无法沟通是一种凌迟般的痛苦。
小曼大摇大摆地离家出走,天涯鬼鬼祟祟地有家不回,一下飞机给志刚打电话,找了哥几个又聚耗子窝,猴子眯起眼睛坏笑:"意思是离家出走的有俩人,一是于小曼,一是蒋天涯!"
"警告你们啊,谁敢出卖我,我跟谁翻脸!"天涯举起酒瓶假装威胁。
老鬼其实心挺细:"还是大情圣呢,你说你在周年日送文静一套菜刀,是提醒她天天给你当煮饭婆呢?还是准备两口子吵架时飞菜刀玩儿?"
天涯也后悔:"我也是一时短路,没想到这茬儿!"
"知道结婚不好玩儿了吧?"小猪一副过来人的表情。
天涯老实承认:"很累,很郁闷,很无聊,突然觉得自己老了。"拍拍志刚,"咱哥俩现在是同病相怜呀!文静和小曼乍一看是完全不同的型儿,文静是传说中的大女人,有很强的自制力,能压抑作为女人的许多本能要求了,小曼则是传说中的小女人,动不动就推翻淑女造型,可现在我总算明白了,骨子里她们都一样,都想--主宰男人!"
老鬼安慰志刚:"跟文静比,小曼比较好对付。她会回来的!她肚子里揣着你们夏家的根儿,她能跑哪儿去?这年头,谁还愿意挺身而出替你夏志刚当爹不成?话说回来,对那帮流血一周仍然不死的动物,咱们以后还得多用点心思。"
"和我比,天涯和文静那点事儿算什么呀?他俩说破天也就两个人之间的事儿,我和小曼的矛盾那是两个家族的战争!"
当事人对自己的形势了解得很透彻,旁观者也爱莫能助。
志刚忍不住发问:"你们怎么看?那两个所谓的方案!"
"你是不是以为哥们会旗帜鲜明地站在你一边,愤怒声讨于小曼一家?"天涯问。
"难道还有第二种结果?"
"老鬼你最大,你先说!"天涯很有风度。
老鬼蓄着发青的胡子,看起来就有大哥的范儿:"我认为这两个方案绝对是老一代革命家智慧的结晶。既同意你资助家人又规定了一个度,这就在"大家"与"小家"、情感与理智之间,找到了一个平衡点!否则的话,把"大家"与"小家"、情感与理智混为一谈,搞到最后肯定是纠缠不清两头不讨好,甚至两败俱伤的悲惨局面!"
小猪举起双手:"我比较赞成'资助总额方案',很合理,这个家必须是以你和小曼两个为主,再兼顾你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