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啊,你妈看见你就想起我,想起我就想起我爸……"文静觉得自己就是导火线。
林逸飞戴着眼罩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冲旁边伺候她的蒋学成发牢骚:"真好,亲家是一劳改犯!真是万里挑一的好亲家呀!"
"是刑满释放人员。有点儿法律常识行吗?还大学教授呢。"蒋学成温和地纠正。
"走哪儿他都是一劳改犯!五十多的老男人,你瞧瞧他,戴着那恶俗的项链,还装斯文,拿腔拿调的,可横看竖看他也不像一个"良民"呀!人家还一点儿不怯场,一见面人成主角了,反过来对我们指指点点,脸皮真厚!教训咱天涯还一套一套的!"
"行了,你儿子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天涯再不济,也轮不上一社会渣子教他怎么做人!"
"儿女是没法选择父母的,我看文静还是很明事理的孩子,你别在人面前做脸色。"
"我就说嘛,乍一看挺顺眼一丫头,怎么就愿意这么委委屈屈地嫁了……结了婚还不让咱天涯告诉家里,敢情有这么个爹呀!"
"依我看哪,婚礼的事儿别勉强了,文静父亲发了话,要办得两边都办!两个年轻人对婚礼又那么抵触,咱儿子的脾气你也清楚……别到时候弄得几头不讨好。"
"我还有什么心思办婚礼呀?怎么跟人介绍亲家呀?丢人现眼!"事已如此,林逸飞也不得不退步。
"那就好,那就好,你安心地养病吧……别激动,你也知道你这病不能治气。"蒋学成也松了口气。
"人家是合法夫妻,我能干嘛?认命吧。"
文大成灰溜溜地回去了,他自己知道给女儿丢了人,临走还是忍不住嘱咐:"我知道这些年虽说我不在,你妈可没让你受什么委屈,你现在是人家的儿媳妇了,做事儿别太由着性子来……不跟公婆住一起最好了,不过到了人家家里勤快点儿,眼里有点活儿,别让人挑了理!我瞧着你那公公人还算厚道,可你那婆婆不是省油的灯,说话都得先咳嗽一声,提醒周围的人把耳朵洗干净了听呢……我跟你说呀,得美尼尔的女人都是神经质。"
父亲的唠叨让文静的心莫名地柔软了一下:"行了,你别操心了,我知道怎么做……火车要开了。"稍顿了会儿又说,"你自己多注意点儿啊!"
文大成听出来女儿是在关心自己,很是激动,一时无语。
天涯把行李给老丈人:"差不多该进去了。"
"小子,我不管你怎么把我女儿弄到手的,从现在起你要一辈子对她好,你敢乱来我饶不了你!"
天涯不跟他吵,心里有一丝怜悯,却还嬉皮笑脸:"爸您别这样,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嘛!您有空常来啊!"
文大成拎起包瞪天涯一眼,走了很远又回头久久地望了文静一会儿,掉头走了。
天涯和文静这一阵子都顾不上和对方闹别扭,家里的压力瞬间让俩人拧成一股绳。这天天涯被他爸找去,传了林逸飞的"懿旨",婚礼可免,小两口儿必须得搬回家住,马上结束目前的"SOLO"状态。文静咬了口香辣鸡腿堡,撇撇嘴:"也就是说,你妈躺在床上发号施令,派你爸前来传达了她的指示……你妈够可以的,病这么重还在替我们安排一切……她好像挺喜欢替人做主啊。"
"你不是知道我爸二十多年就在外面修桥,所以从小到大我妈老盯着我,这点我们家和你们家有点儿像。"
"我妈可从来不替我做主,我考大学她还鼓励我走远一点儿呢,说是在外面长见识。"文静一直很佩服母亲的大气。
"考大学时,我一心想报外地的学校,我妈做了好多工作不要我走,最后干脆犯了美尼尔,那是她头一回发病,你说我还能走吗?工作后她也一再要求我回家住,我在家待了一个月,她成天盯着我弄得一点空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