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方案呢?
"也别管什么总数了,你只负责将来赡养你爸,你姐你姐夫还有你那七大姑八大姨的事儿,就甭管了。这已经是我们作出的最大让步了!"
志刚沉默良久,认真思索:"我们家的人对我从来不会有过分的要求,两个方案都可以接受,但你们替我想过没有?我身为夏家唯一的儿子,不能因为定了个总数,就和家里人完全撇清吧?说句不吉利的,我爸得急病要救命钱我管不管?我姐我姐夫家房子塌了我管不管?他们都是我最亲的人啊。"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并不能改变小曼妈为女儿打的小算盘:"敢情小曼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最亲的?排第二?小曼你都听见了吧?露相了吧?结婚前对你唯唯诺诺,一结婚就变脸!他那个浃皮沟的老家永远是第一!"
"我是浃皮沟的,小曼爷爷不也在浃皮沟吗?往上数两代中国人都是农民,别那么势利好吗?"
小曼妈呼地站起来:"你说谁势利?我要真势利你能把我闺女娶到手吗?你翅膀还没硬就敢骂你丈母娘势利!两个方案,你必须选一个,不然你跟小曼散伙!我宁可她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引产了,也不让她跟着你活受罪!"小曼妈摔门而去。
小曼扭扭捏捏半天,也决定实话实说:"妈的话不好听,但我觉得理是对的,你给你姐钱不该瞒我,有一回就有二回,你让我怎么想?我妈的反应是有些过激,可换谁不发飙呀?刚文静打电话,那套房子别人已经抢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上哪儿再找去呀?你儿子是铁定要生在这个耗子窝里啦。"
志刚压力剧增,暗下决心说什么也不能让孩子出生在这,可还没等把心气儿吊上来,小曼脸色铁青的拿着手机过来:"'发去两篇论文题目,半月交货,三千元。'夏志刚,这什么意思呀?一篇文章一千五,那你熬那么多夜挣的都哪儿去了?"
志刚只能坦白:"给我爸了。"
房子没了,谎话接二连三,给家里拿钱也要光明正大,看着老实的夏志刚居然有这么阴险的嘴脸,更严重的问题是,志刚脑袋里一根筋,一个月连着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他为那个大家把身体拖垮了,小曼和肚里的孩子指望谁去?小曼从来没这么失望过,抓过来旅行包简单地收拾了东西回娘家。志刚怕她出事,打车送她回去,一路上小曼只是沉默,不张牙舞爪,也没有气急败坏,昏黄的路灯映得她一脸泪痕,更显凄楚,志刚的心揪着疼。
文静看着蒋天涯的新手机号发呆,五分钟查一次收件箱,终于忍不住按了回拨键:"干嘛呢?"
"呼吸。"没有温度的声音。
"办的事儿顺不顺利?"
"挺顺的。"明显的距离感。
心一点点变冷,文静坐在窗前抱着自己的双腿慢慢地哭,窗外的灯火阑珊衬得她身影更加孤独,她的脆弱只留给天涯不在身边的夜里,和自己爱的人渐渐无法沟通是一种凌迟般的痛苦。
小曼大摇大摆地离家出走,天涯鬼鬼祟祟地有家不回,一下飞机给志刚打电话,找了哥几个又聚耗子窝,猴子眯起眼睛坏笑:"意思是离家出走的有俩人,一是于小曼,一是蒋天涯!"
"警告你们啊,谁敢出卖我,我跟谁翻脸!"天涯举起酒瓶假装威胁。
老鬼其实心挺细:"还是大情圣呢,你说你在周年日送文静一套菜刀,是提醒她天天给你当煮饭婆呢?还是准备两口子吵架时飞菜刀玩儿?"
天涯也后悔:"我也是一时短路,没想到这茬儿!"
"知道结婚不好玩儿了吧?"小猪一副过来人的表情。
天涯老实承认:"很累,很郁闷,很无聊,突然觉得自己老了。"拍拍志刚,"咱哥俩现在是同病相怜呀!文静和小曼乍一看是完全不同的型儿,文静是传说中的大女人,有很强的自制力,能压抑作为女人的许多本能要求了,小曼则是传说中的小女人,动不动就推翻淑女造型,可现在我总算明白了,骨子里她们都一样,都想--主宰男人!"
老鬼安慰志刚:"跟文静比,小曼比较好对付。她会回来的!她肚子里揣着你们夏家的根儿,她能跑哪儿去?这年头,谁还愿意挺身而出替你夏志刚当爹不成?话说回来,对那帮流血一周仍然不死的动物,咱们以后还得多用点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