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做梦,然后忘记,不知不觉这两年好像特别健忘。眼前有无数酒瓶像风情万种的女人一样,娇艳迷人,充满诱惑,令我盛情难却,他煽动我随手拿一瓶试试,于是梦,又来了。
“在漫长的未来岁月中,严寒与孤独的水面下,是不能覆灭的一点温和善。”——QQ签名。当我下定决心高三不再玩QQ的时候,却依然死性不改时隔七八天就登录一次,直到后来一次又一次之后,我才甘心接受无人理之的事实。接着我才发现原来是我“闲情”甚多,虚度光阴。认识的人越来越多,熟悉的人越来越少。
总把孤独挂在心里,自认为有点无病呻吟。路灯把痛点亮之后,我仍然要归家而去,除此之外,别无他处。我和爷爷生活在一起,父母在外回家少之又少。爷爷疼我,打出生就疼我。从前回到家,他总是做好饭打开门等我回来,然而这一年来,他身体欠佳,我和他“角色互换”。爷爷同许多老人都一样,甚是唠叨,所以我经常在他的唠叨上说两句不满,或是干脆当耳边风。但我一直都很明白,他的孤独比我更无助,我于心不忍,却又常常心烦至极,不经意伤害他,虽然他从不觉得什么,但我早已是填满自责,有时还甚是厌恶自己。
你可曾想他一人终日在屋里忍受孤独,你可曾想他一人在夜里独自翻来覆去,你可曾想他一人有好多话想和你们说,却身边空无一人的无助!只有风吹来时带来了安抚,而整个城市都好像弥漫着荒芜的气息。我怀着内疚自责和痛苦,沉重地拿起了那装着苍白酒液的酒瓶,一饮到头。我不敢犹豫,让他多一秒煎熬,否则我心里一定会越来越看不起这样的自己。猛灌过后,胃里传来了酒精火烧般的痛楚,迷幻中,我仿佛又嗅到了那丝光亮。我睁开眼,没想到还是这样充满寂寥的冬天。提着饭盒,我连忙把衣服裹紧了一些,我怕冷,更怕心冷。
这一天,北来的寒风伤心欲绝地哀嚎着,街上空无一人,我心里始终都不安着。是不是人总要在失去以后才会懂得珍惜,可我觉得自己曾经已经很努力地珍惜过了,但这一天我仍然要失去什么似的。刚到门口,我就奇怪,门竟然不像往日那般虚掩着等我关上,我的心终于开始有了一丝裂缝。掏出钥匙,也顺带将后悔和不舍掏了出来,我的心被狂轰滥炸着,天雷地火都不够——爷爷不在了!久违了好多年的泪再一次逃出了眼眶,原来我也是那么脆弱。
黑夜,是死透了的黑夜。餐桌上的饭盒尚还有余温,我却觉得整个世界冰冷无比。窗外的路灯残照而进,那是光吗?我似乎又望见了爷爷那慈祥的容颜,时至今日,他一如既往疼我,我那时才发现人有时候越长大越容易无助。再次就窗台而坐,我醉得不省人事,这一辈子要思考的东西太多了。
我所持有的麻木和无奈,在这一刻都尽数灰飞烟灭,我注定要用黑夜给我的黑色眼睛,去寻找光明。
“醒了?”
他脸上的黑又淡了几分,那轮廓隐隐让我有种熟悉,我竟忽然开始慌了起来。
“醒……醒了。”我很庆幸那是场梦,但若不是,我又该怎么去寻找那片光明。
“看来酒和人都醒了。”黑夜就要破晓了,而我只想知道,是否我的生活也即将得以破晓,但他那一脸负罪般黑的模样——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