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笨拙地爬下车,弄出很大的声响。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下车前按了一下装在汽车遮阳板上的遥控器,车库门开始缓缓关闭。坐在乘客座上的那个重重地走上通往厨房的两个台阶,转了转门把手,然后又使劲晃了几下。
"******怎么回事?"他嚷嚷道,声音比车库关门的噪音还大。
"怎么了?"另一个说。
"这门******锁上了。"
这时车库门关上了。
"你胡说。"
"就是锁上了。"
"那你******倒是开开呀。"
"蠢货,我没有钥匙!"
"要不转过身来如何?"我开口说道,"动作放慢。"
我的声音在我自己听来都很遥远。某种东西--紧张,也可能是车库里的废气--让我一阵阵发晕,我真担心自己会坚持不住倒下去。
他们转过身,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害怕,只是满脸傻相。
其中一个说:"干什么?"
另一个说道:"你******是谁?"
"配合点儿,否则小心性命。"我说。
有片刻谁都没说话,之后第一个说:"你再说一遍?"接着他们俩大笑起来。
"笨蛋,"另一个说道,"你******找错人了吧。"
"我可不这样想。"我说。
"让我们配合什么?"第一个说。
"一年前的十月份,你们闯入西奥兰治一户人家,杀死了两个老人,还偷走了录像机。我现在来要回录像机里的带子。"
他们互相看了看,然后满脸怀疑地摇了摇头。
第一个说:"混蛋,就算我们从可怜的老家伙们那儿拿走了录像机,我们也不会留着里面的带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扣动了扳机。
我想说说报仇这件事,特别是杀人式的报仇。
这其实不是什么好办法。首先,这仇说报就报了,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人们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其实不是说报仇的具体实施要花很长时间,而是说为报仇所作的谋划和付出的期待要花很长时间,恰恰后者才是让人觉得有意思的部分。
其次,即使报仇后你侥幸逃脱了罪责,杀人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儿。它同时杀死你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而且会产生各种各样你不太可能预料到的后果。拿我自己来做个例子:我开枪打死维尔兹兄弟后的第八年,黄片儿彻底毁掉了我的生活,于是我把他头朝下从六楼的窗口扔了出去。
但是在1993年初的那个夜晚,报完仇的我只感到无比的快乐。
用消了音的.45手枪送维尔兹兄弟上西天,就像是拿着一张他们的照片轻轻一撕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