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道:“我是和顺庄的伙计!我们东家让我们给贵处送来十石米!”
颜雨程道:“请代我多谢你们东家的厚意!”
伙计应了一声,走去卸米了。
廖崇德道:“小姐,和顺庄是广泰的对手,东家要知道你收了他们的粮食,肯定不高兴!”
颜雨程道:“行善事又何分敌友,人家送米来,我们应该诚心感谢才是,怎么能拒人千里之外呢?”
廖崇德无言以对,悻悻地走开了。
巡抚衙门大堂,胡宗远走了进来,浙江巡抚李天宠迎上。
李天宠道:“胡大人!什么事这么急要找本官?
胡宗远道:“大人,城内饥民不断增多,下官认为,大人应该开仓放粮!”
李天宠道:“开仓放粮?我也想啊,可是府库里的粮食已经不多了,你军中所需粮草,尚且不足,又哪里来多余的粮食?”
胡宗远道:“救民如救火!大人可以暂时把军粮用在赈济灾民身上!”
李天宠道:“可是……如果军中缺粮,朝廷若是怪罪下来!”
胡宗远道:“若朝廷怪罪,自然由宗远负全责,大人无需过虑!”
李天宠看了看胡宗远道:“……既然如此,我就把粮食调拨到你的军中,至于你怎么用,我就不管了!”
胡宗远道:“多谢大人!”
胡宗远拜别李天宠,从巡抚衙门出来,等在外面的张啸赶忙迎了上来。
胡宗远道:“马上去太平仓,领军粮!然后下发给饥民!”
张啸道:“是!”
侍从领过马,张啸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颜雨程来到颜府,跟颜有方商量赈济灾民的事,颜有方颇不以为然。
颜有方道:“女儿啊,咱们是商家,不是官府,赈济灾民是官家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颜雨程道:“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百姓有难,爹作为杭州商界之望,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颜有方道:“我……我没说要袖手旁观,只是凡事适可而止,这样吧,你让廖掌柜去提一石米,表示一下咱们的心意!”
颜雨程道:“一石米只够维持几日之用,现在城中饥民越来越多……”
颜有方道:“雨程,你不知道,今年湖广欠收,广泰也没有多少存粮!而且,爹想官府不会视而不见的,你不要多操心了啊!”
颜雨程道:“爹!……”
傍晚,张啸回到馆驿,来向胡宗远汇报军粮下发的情况,城中难民暂时得到安置,胡宗远略微舒了口气。
张啸不无忧虑地道:“大人,若前线来催粮,我们无粮可拨啊!”
胡宗远道:“嗯,我也在想这件事,所以要尽快筹到军粮!”
张啸道:“怎么筹?”
胡宗远道:“找粮商去筹!”
张啸道:“粮商?……可是,这些粮商,个个唯利是图,咱们哪有这么多军资?”
胡宗远道:“商人图利,这是自然,咱们虽然没有现银,却可以用盐引来抵!”
张啸眼睛一亮道:“盐引?”
胡宗远道:“盐利甚大,我想他们不会不动心!”
张啸疑惑道:“可是,巡抚大人会同意吗?”
胡宗远道:“军情紧急,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夜,倚翠楼内,四处是花团锦簇,狂蜂浪蝶。
一个艳丽的女子走在走廊里,正是倚翠楼的头牌翠奴,翠奴行至一个偏僻的门前,四周看了看,用手敲了三下门,停顿一下,又敲了三下。
里面一个声音道:“进来!”
翠奴推门进去,见里面一个面目阴沉的汉子背手而立,几个汉子在地上盘膝而坐,一个个面目狰狞。
汉子转过身来,本来阴沉地脸上露出笑容,烛光照耀下,显得阴森诡异,正是随难民进城的那个汉子。
翠奴道:“你是秋野君?”
秋野用生硬的汉语道:“嗯!”
秋野将手中一封撕掉了一半的信递给翠奴,翠奴从身上掏出同样一封撕掉一半的信,对接在一起,严丝合缝,正是同一封信。
翠奴单膝跪下道:“岛主吩咐过,让翠奴一切听从先生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