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吴王对公主真的是很不一般,不然这么机密的事情怎么也会告诉公主呢?"
房遗直的话让我疑惑不解,三哥将辩机安排在白云寺中,不是因为我迷上了佛教的原因吗?这又有何机密可谈呢?见房遗直一脸的认真,我开始预感到事情似乎并非如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辩机与三哥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三哥将辩机安排在白云寺中究竟又有着怎样的秘密?三哥,你究竟有什么不愿让我知道的秘密呢?今天要不是房遗直,我又怎会想到这一切呢?
我故作明白地看着房遗直笑道:"我与三哥从小就十分亲密,他有什么事会不告诉我呢?他和辩机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这又算什么秘密!倒是你刚才提到那座荒山上发生的故事我很是好奇,那是哪一年发生的呢?"
房遗直笑道:"贞观十年春!"
贞观十年,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尚未认识辩机,我想起那一年翠微宫之行,那一年春天,我与三哥在一片树林中遇见了辩机。
细细回味那一日的往事,那小小的树林中,三哥与辩机似乎很有默契,也很投缘。如果房遗直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那一日三哥与辩机并非初相见,他们应该是旧识,可是为何那一日三哥和辩机都要如此隐瞒彼此的相识呢?我们为何会在小树林中巧遇?为何我又会在皇家行宫中再次遇见辩机?莫非这一切都与三哥有关?
这个惊人的发现让我一时不知所措,我惊愕于那一切,更惊愕于我心中不断徘徊的一个我决不愿相信的事实……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三哥他骗了我整整五年!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那一日与三哥外出散心,并不是三哥为我而故意安排的旅程,我只不过是他利用的一枚棋子!如果我真的只是一枚棋子,那么这些年来三哥对我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发自真心的吗?不……我不敢想!不敢想!
房遗直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对,关切对在一旁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我轻轻吸了一口气说道:"可能是在这柳荫中走太久了,一时觉得头有点晕。没事,现在好了。"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我淡淡地笑道:"我才刚出来不久,这就回去恐怕太早了。你刚才不是在讲你与三哥的往事吗?我正听在兴致上,你们还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快快讲给我听。"
他担忧地看了我半晌,见我兴致颇高,于是笑着继续向我讲道:"想必公主一定见识过辩机的剑术了吧?我以前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位佛学造诣很高的高僧,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有很高的剑术!"
房遗直的话再一次引起了我的好奇,虽然曾听辩机说过,他小时候参加过反唐的组织,可是对于他会武这一事,我却从未听说。
我笑道:"他的剑术我又不是没见过,这有什么好好奇的,被你说得如此天花乱坠,真让我怀疑你这光禄大夫没见过世面。"
房遗直被我说得脸微微一红:"那一次我的确被辩机的剑术惊愕住了。见他传授吴王的剑法,那精妙之处如气贯长虹,可惜我不是习武的材料,不然一定要他传授两招。"
"怎么?三哥的剑术是辩机传授的?"
我突然冒出的疑问让他住了嘴,他惊愕地看着我问道:"怎么?公主你不知道?"
我笑道:"呵呵,我只知道辩机剑术厉害,可还真不知道三哥的剑术是辩机传授的,我一直以为那是宫中的侍卫传授的呢!"
房遗直略一思索后笑道:"公主一介女流,不识剑招也正常。只要懂武的人,仔细将他们两人的剑招拿来比较一番就不难看出相似之处。不过吴王的剑术也并非全是辩机所授,他有一部分的招式的确是随宫中的高手所学,所以公主你不要担心吴王在益州的安危,以吴王的身手,长孙无忌的人还不是他的对手,更别说皇上还暗中派来那么多高手保护……"
我再也无心听房遗直的故事,今天的收获已经让我心绪不宁。三哥,我那最亲的三哥,他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还有辩机,那一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僧大德,他又和三哥有着怎样的秘密牵连?
我不顾房遗直在我身后的呼唤,愣愣地独自向前漫游,走过古老的灞桥,远离青青的柳荫,一直走进了香烟袅袅的白云寺。
推开昏暗的禅房门扉,辩机手执一卷经书默默地回头看着满面疑问的我,他那深如大海的眼眸中,涵盖的是无边无际的未知之谜。
他轻轻起身,将我让进禅房,我静静地看着他,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公主,你怎么了?"
在他的注视下,我心烦意乱,随手抓起一卷经书说道:"没,没什么……"我很想问,话到嘴边却又不敢问。我怕,怕得到答案,得到我不愿相信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