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滞地出了浴缸，使女围上来，服侍她换上了龙后赤金锦袍，带上了龙后的发冠，她一步步走出了龙息阁，看到了等在外面的楚墨殇。
凤芷楼怔怔地看着眼前英俊的男人，他一身龙帝锦袍，额前金穗摇动，腰间玉佩垂落，微风袭来，锦衣绰绰，需仰视的威严高大。
“过来。”楚墨殇看着走出来的凤芷楼，这一身赤金的锦袍很合适她，美中带艳，艳中有雅，还有谁比她更让龙帝心动。
凤芷楼伸出了手，搭在了楚墨殇的手中，眸光抬起，心里的冰冷凝结得更重了，触碰到楚墨殇的手心时，她竟然萌生了一种躲避的冲动。
月娘死了，混宝也死了，凤芷楼却站在了圣地，成为了龙后，似乎除了得到这个地位，她失去了更多。
楚墨殇感觉出了芷楼的异样，紧紧地握住了她，向圣地大殿走去。
“你有心事？”他直视前方，低声问。
“我想知道，是不是你命人杀了混宝？”凤芷楼单刀直入，声音阴郁地问着，该恨他吗？芷楼却不知恨他的理由是什么，他是龙帝，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圣地。
“那个小妖兽？”
楚墨殇眉头一皱，顿住了步子，转眸看向了芷楼，坦然地说：“我既然能放了它，就不会命人再杀它。”
“可它被圣地神箭乱箭穿心而死，掉下樱草坪。”凤芷楼咬住了唇瓣，鼻子一阵酸楚，她知道混宝冒然来圣地是不对，可他就不能给它一条生路吗？
“妖兽接近樱草坪，就算没有我的命令，使者们也会乱箭射死它。”
楚墨殇对此并不知情，但听芷楼这么一说，也不感到意外，混宝对于芷楼来说，是一个挚爱的宠物，可对于圣地来说，它只是一个妖兽而已。
凤芷楼摇着头，望向了楚墨殇，她要确认一件事，关于武京皇城的危难，是不是和楚墨殇有关？他当时在真的在云层里吗？
“黑白圣煞到武京皇城逼我来圣地，根本就不是你的命令。”
“我那时在青龙山，对此并不知情，龙父他们做的，也是为了我和圣地，我无法责怪，愿意一力承担。”楚墨殇回答。
多余的话不用问了，武京皇城的威逼与楚墨殇无关，混宝的死也不是他下的命令，他是一个不愿推卸责任的男人，所以那些对他的幽怨都没有了。
凤芷楼轻叹了一声，反握住了楚墨殇的手，此时她和殇并肩走在一起，却再也没有小妖兽的影子了，一个真正爱护主人，愿为主人赴汤蹈火的奇猊，芷楼又如何能忘记了它。
“芷楼，它不是一般的妖兽，是奇猊，成年注定凶残，也许它死了，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楚墨殇除了担心芷楼的心境，似乎对混宝的死没有任何感受，他是龙帝，不允许妖兽祸害人类，又怎么会同情一个将来可能成为强大对手的奇猊？如果不是芷楼横加阻拦，混宝早就死了。
身边的男人是冷酷的，对待妖兽是无情的，可芷楼坚信，若混宝不死，它不会成为他们口中描述得那种凶残。
“你们永远也不会了解混宝。”
“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宠物，我让人给你带只六角兔。”楚墨殇低声说。
“不，我不要宠物。”凤芷楼看着楚墨殇，他以为芷楼只是缺了一个宠物吗？如果他能明白混宝存在的意义，就不会这么说了。
凤芷楼没有去圣地大殿，而是转身走向了樱草坪，楚墨殇知道芷楼一时难以接受混宝死亡的事实，也便没有勉强她，而是默默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走在樱草坪上，凤芷楼第一次感到锥心悲痛，双腿无力。
樱草坪仍旧是那么恬静，唯美，是进入圣地的唯一入口，附近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圣地护卫，他们的手里拿着圣地神弓，一只只神箭背在箭篓里，就是这些神箭，射穿了混宝的身体。
站在樱草坪的边缘，芷楼遥望着漂浮的浮云，伶仃洋虽然遥远，却隐隐能看到泛起的波光，它的身体沉入伶仃洋之中。
“混宝，主人希望你还活着，还和以前一样，跟在我的身边。”
芷楼知道自己的假设是不可能的，混宝万箭穿心怎么可能还活着，她俯下身来，伤心地捧起圣地的泥土，一点点地洒落下去，然后站起来，转过身，向楚墨殇走去。
楚墨殇没想到芷楼会对这小妖兽有这么深的感情，他握住了芷楼的手臂，不再提及饲养宠物的事情了。
圣地大殿前，楚墨殇放开了芷楼的手，大步向前走去，进入大殿，长老，尊者，还有使者都到齐了，竟然连涅容止也在，后面陆续是几个龙子。
涅容止见芷楼来了，目光瞥来，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来。
凤芷楼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在楚墨殇在上位端坐之后，她撩起裙摆，坐在了楚墨殇的身边，倾听着长老们的话语。
“硝芒山脉有什么动向吗？”楚墨殇低声问黑圣煞。
“硝芒山脉最近没有什么动向，硝芒城主也没再派人来滋扰圣地，倒是伶仃洋，经常波澜起伏，并不安静。”黑圣煞禀报着。
“龙帝，我们担心妖兽会再次集结而出，虽然不至于在进攻圣地，却可能危害附近的六个家族，还有一些官衙。”龙父补充着。
“如果圣地不能压制伶仃洋里的妖兽，让他们活动在一定范围内，定然会让我们圣地的威名大损，妖兽已经先后两次大规模进攻附近城镇和山庄了，请龙帝定夺。”
长老和龙父的话让芷楼有些坐立不安了，她身在圣地，安然无恙，可谁来保护凤家庄，还有其他几个家族无辜的百姓。
“有人在伶仃洋里兴风作浪。”楚墨殇的声音极其阴冷，眸光看向了在大殿之下坐着的涅容止。
涅容止擦拭了一下汗水，以往殇是少主的时候，他多次和殇对抗，甚至不惜痛下杀手，现在殇成了龙帝，这笔账，要和他清算了。
凤芷楼也看向了涅容止，瞥见了他的紧张，这厮也知道害怕吗？他化作黑龙潜入伶仃洋，将原本威慑圣地的妖兽都搅合起来，听命于他，这点不但混宝说过，芷楼再回凤家庄的途中，也亲眼看过，看这厮还怎么抵赖。
“怎么可能？妖兽野性难驯，这人若不是圣地之人，又怎么可能兴风作浪？”东壁长老眉头紧锁，有些不确信是不是有人作祟。
涅容止的冷汗流淌得更加厉害了，三龙子睚突然低声质问着他。
“二哥，你又不是那个人，紧张什么？”
“这与你无关。”涅容止瞪视了睚一眼，现在这个时候，不说话最好，难道非要龙帝将他的名字点出来吗？
“涅容止！”
啪的一声，楚墨殇用力地拍了一下龙案，涅容止不敢怠慢，慌忙站起，知道今日长老将他唤回，果然没有好事儿，殇当了龙帝之后，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