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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善与不善

齐落磊也不是什么蠢人,看到一桌人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就连林羽逸面上都变得生动起来,顿时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奇耻大辱,原本只是端正五官,带着怒火有些扭曲的起来

“你!姓路的!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兰溪谷……”齐落磊被气的面上微红带怒,伸长了手指着玉冰陌的鼻子大声说道。

只不过,这屋内的丝竹之乐和其他江湖人士嘈杂之声比他的声音却是略胜一筹,将其盖了下去,仅有的几个聪明人听到却不动声色地,与周边的人继续交谈。他们清楚,这是大门派之间的争斗,他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可没那个胆子插足进去。

玉冰陌还未等这个不知好歹的楞头青稀里糊涂地挑起两派的矛盾时便打断了他的话。“齐公子,你可冤枉路某了,路某可没有欺负你,何来欺人太甚这一说?况且刚刚那番话,路某也只是礼尚往来而已,并无他意。”

“再者,齐公子那番话说的,可真叫路某为难。好不容易对上了齐公子的话,却不曾想说了一些让齐公子误会的话。那齐公子您说,路某到底该如何做,才能与齐公子化解这个小小的芥蒂?”

玉冰陌这番话不仅说得滴水不漏,还那么谦虚有理,愣是没有让那个齐落磊找到一丝可乘之机,来讽刺他。吴道长,洛风寒和一些比较有头脑的人,在听了玉冰陌和齐落磊二人的对话之后,心中无一不是相同的念头:这个路兵御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做事居然和那些混迹江湖的老狐狸一样圆滑,既不吃亏也不损人,识得时务,倒真是个人才。

齐落磊先是被玉冰陌的话噎住,一口气梗在脖子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又观众人一副看傻子一般的讽刺神情,不禁凝神去想,不料发现自己今天的举动,不仅不妥至极还异与平常,根本不如自己平时那般聪明伶俐讨人欢喜,竟是干了这般不识好歹的蠢事,不过还好玉冰陌已经给他一个台阶下。

差点挑起两派纷争的他有些心虚,正想找个能将此事彻底化小的事物时,正巧看见了桌上的茶盏,心想,这凉茶倒是个好东西。当下便心生一计,有了主意的他恢复自己之前的从容与风度翩翩,特意清清嗓子说道。

“方才也有本公子的不对,不过本公子有个特点,那就是大度。既然路大庄主诚心的想要向我道歉,不如这样可好,路大庄主不是说过,若是喜欢这桌上的凉茶便可带走一些吗?本公子倒是对这凉茶喜欢的很,就是不知道路大庄主可舍得赠与我百斤,让我带回去与我谷中人分享一下尝个鲜?这也算是你路大庄主对我来兰木谷的一点敬意如何?”

百斤?!这家伙是要拿这么好的东西喂牲口吗?明显的狮子大开口啊!仗着他兰溪谷的势力欺负人吗?刚刚便是如同疯子一般胡乱调衅,险些挑起事端,现在更是如此嚣张态度,看来这些年,兰溪谷还真是嚣张啊!众人心中如是想到。

正当别人猜测,被这样欺压的路大庄主会有什么反应时,却不料玉冰陌只是抿唇一笑,便应了齐落磊的要求,还颇为关心的问上一句。

“齐公子所言极是,这真是一个好法子,路某会让人去准备的。只不过齐公子,虽说那些凉茶只有百斤,可它所需的地方却是不小,齐公子一行人皆是两袖清风潇洒而来,没个承载之物,怕是不好携带。不如这样吧,齐公子离去时路某再送你几辆马车可好?”

齐落磊似乎从未碰到过这样的好事,分明之前是自己不对,这个武林新秀却是惧于自己身后的势力,不仅道歉还赔了好多礼,心中开始渐渐鄙弃起来,那险些招惹了众人嫌的倨傲神态也随之冒了出来。

齐落磊故作大方高雅的朝玉冰陌说道:“还是路大庄主考虑周全,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路大庄主的慷慨相赠了,来!路大庄主,本公子代兰溪谷敬你一杯,像路大庄主这样识得时务聪明的人,可是不多见了!”

“路某也敬齐公子一杯,能够得到齐公子的夸奖,路某真是受宠若惊啊!”嘴上是这么说的,眼底却是流转过一丝轻蔑与不屑,俊逸的脸上也是一副笑眯眯与人无害的神情。

唯与他坐在一起,目光几乎从未离开他的林羽逸捕捉到那一丝情绪,不过却是正好,因为他也厌恶那个语气不善,明显嫉妒心重,还一直偷瞄自己的齐落磊。这两兄弟算是恨到一块儿去了,不过,被他们讨厌的那个齐落磊也是活该。

玉冰陌表面上看起来,是顺着那个齐落磊,实际上却是极巧妙的化解了一场,初出江湖道的新手与老牌势力即将产生的矛盾。不仅如此,还极为隐晦的讽刺了一下兰木谷的目中无人,无心者,怕是不会察觉到其中的复杂,与玉冰陌的智谋之深。

身为老江湖的吴道长,已空和因了三人自是明白个中道理,连洛风寒也是略懂其中门道。不过这四人却是无其他念头,只有对玉冰陌能力的单纯欣赏与赞叹。

一直到血红的彩霞布满半边天,欲与另一边的暗蓝夜色对持。热闹了一整个下午的清柳居才重归之前的宁静,唯有几个身穿下人服饰的男子与女子,在已经燃上灯烛的清柳居内收拾残局。

玉冰陌,林羽逸和洛风寒沐浴在天边那缕仅剩的霞光下,享受着那即将来临的黑夜带来的一缕清凉的微风,在庄园内的一处花园中散步。洛风寒和玉冰陌一边走边谈,说到了感兴趣的话题,若是想到了一处去,二人都会一阵爽朗的大笑冲天,谈笑风生好不自在快意。就连那池中清雅素莲都为之摇曳生姿,几缕暗香浮动。

二人从天南说海北,从天文礼乐扯到地域风情,从江湖恩怨谈到朝廷暗潮,从残霞半映天,讲到现在星月满夜幕。

看着玉冰陌这副自己从未见过的,畅快愉悦模样,林羽逸也是打心底里感谢那个,能与玉冰陌志同道合的洛风寒。不过,他俩聊的时间似乎也太长了吧,而且这话题的内容扯的似乎也有点远了。

“咱们江湖儿女皆豪气冲天,英姿飒爽,男的且不说如何,女的虽说有些娇弱,但江湖上也不泛有不弱于男子的女子,而且其中趣事怕是路兄都未曾听说过的。”

“哦?可有这等事?劳烦风寒兄与在下分享一下。”玉冰陌有些好奇的挑挑眉,到底是什么事连这个到处游荡,阅历丰富的家伙都那么在意。

“呵呵,这其中最轰动的一件事莫过于三年前那震惊了整个武林的一场婚事了。任谁都没有想到,那无华剑派的掌门那么一个铁血的家伙,居然是位姑娘。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她以男子身份娶来的新娘,竟是一个富商,当女儿养了十八年的病弱儿子。”

“更为奇特的是那个富商的儿子倒也是个擅长持家的主,无华剑派的掌门人也是个懂得疼人的好相公。不是我故意这样称呼他们,整个武林都是这般说法,更是有人许多人说他们两人是生错了身体,而且他们夫妻两人成亲至今都未有过不和,这样的一对夫妻,怕是翻遍整个武林都难找出第二个来啊!”

“这等有趣的事情,我竟是从未注意过,这些年来,路某究竟是错过了多少奇闻趣事啊!不过既然有风寒兄在,那就有劳风寒兄先给路某好好讲讲,到时候还望风寒兄可不要嫌弃路某啊!”

“这有什么?路兄你若真是问我,只要我洛风寒知道,就绝不隐瞒。叫风寒兄就太有失亲近了,我字子任,你以后叫我子任便好。”

“风寒兄……哦不对,是子任。”玉冰陌还未说完,便看到洛风寒,朝自己瞪眼,恍然大悟一般改了称呼,随即笑道:“我字渊泽,以后称我渊泽便好。”

“话说,渊泽你可有了心仪的姑娘,或是与何人有的婚约?”洛风寒忽然话锋一转,有些促狭的看着,被这忽然的话语惊得有些呆愣的玉冰陌。

“子任说笑了,我常年深居,极少与人来往,又怎会有心仪之人?况且我师承之处古怪,师父素不喜女子,所以除我和非宇外便再无其他弟子,又怎会和其他人有婚约呢?”

林羽逸听到这话有些高兴,更多的却是难过,有种要质问玉冰陌的冲动。冰哥哥是忘了幼时,我们之间的承诺了吗?不自觉的咬紧下唇,眼中的清冷褪去,带上一丝难言的哀伤,面上的神色也是挂着一丝落寞。

“哦?真是这样?”洛风寒有些不信,但是看到玉冰陌一脸确实如此的模样,想到他也没必要骗自己,便信了。

看到玉冰陌一脸好奇,欲要开口问自己的模样,便瞬间明白了他要问什么,连忙开口说道:“你可别多想,我虽然是浪子一名,整天到处游荡,是碰到了不少好姑娘,但是我可从未动过心,而且就我这不受拘束的性子,自是不可能有婚约在身。”

“唉,还真是可惜了。子任你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能没有心仪的人呢?”玉冰陌故作惋惜的对洛风寒揶揄道,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到了那已经好久,都未曾开口说话的林羽逸清冷的声音。

“大哥,我累了。”平淡而且没有丝毫感情,有点冷清声音却是瞬间将玉冰陌和洛风寒谈起来,便把放在没有他身上的注意力,全部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