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拿成绩单的那天，成绩出来的时候，楚零像往常很多次那样暗叹了一声。
其他科目一如既往的中上游，可数学成绩就没那么好看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努力地学习了，却怎么也学不好数学。
是不是自己太笨了？
她咬着唇，愁大苦闷地盯着试卷上方那两个堪堪及格的鲜红打分，以至于全班大扫除的时候，她还魂不守舍地想着自己的分数，一时竟然忘了拿抹布，直接拿起洗洁精就往手心里倒。
哗啦——
掌心黏黏的洗洁精一直滴落到地，她吓了一跳，这才回了神，手忙脚乱地想找抹布，刚转身，一块抹布就送到了眼前。
“谢谢。”楚零也没注意是谁，低声道了谢，认真地擦了擦手，正想着要不要拿拖把将地面拖干净，隐含着戏谑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用谢。”
很是熟悉的声音。
楚零下意识地抬头，果然望见男生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浅褐色的桃花眼似笑非笑，仿佛能把人的魂都勾出来似的。她的脸倏地红了。
一时间尴尬得无以复加。
于是智商急剧下线，唯一想到的避免自己形象受损的方法是装作没有看到他的样子，恰好这时，宋晴珊拿着扫把走进了班级，她想也没想就朝那边走了过去，怎奈，脚步太急，走到讲台的时候，砰的一声，膝盖狠狠地撞了一下讲台边角。
顿时，楚零倒吸一口冷气，疼得再也维系不了脸上的故作淡定，龇牙咧嘴地一边揉着膝盖，一边朝宋晴珊招了招手，“你，你等等我。”
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笑声。
似好笑又似取笑。
轻飘飘得如同一片羽毛在她的心尖刮过。
一直到大扫除结束，班级里的同学走得寥寥无几，她洗完抹布回来，两只手酸酸麻麻的，整个人都有些倦怠。
宋晴珊的位置已经空了，显然是先回家了。
她也没在意，甩了甩酸麻的胳膊，理好书包就走出了教室。
此刻已是傍晚时分。
夕阳的余辉落在教学楼的红砖片瓦上，大片大片的霞色云朵慢慢地移动着，柔和得不像样子。
走出校门，忽然就看见前边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的双手随意地插在校服裤袋里，步伐很慢，七分刻意三分漫不经心，就好像故意跟在谁的后面一样。
楚零下意识地朝他的前方寻找。
美丽的霞光落在一个女生的身上，将她的影子都照得灿烂明亮，两条柔顺的双马尾垂在两边，随着迈开的步伐轻轻摇曳，就如同一朵宁静纯洁的苍兰。
原来，他跟的是凌妍清啊。
楚零复杂地想着，理智告诉她应该当作什么都没看见，可另一个声音却在说，反正是顺路，就算跟在他们后边走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于是脚步就真的放慢了一些。
一直到十字路口，走在最前边的女生径直穿过了闪着绿灯的马路，而前边的男生终于没跟上去，却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只能隐隐感觉到他遥遥地望着女生离开的方向，她走近了一些，恰好对面跳了红灯，男生像惊醒了一般，硬生生改变了方向，朝另一边的马路走了过去。
转身的片刻，楚零看见侧对着自己的那个男生将书包甩到肩后，他微微低下头，额发顺着金色的晚霞垂了下来，遮掩住了那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
他低眉顺目地看不清情绪。
可给人的感觉，孤独得不像样子。
这还是聂斯赫吗？
楚零愣愣地呆站在原地，目送着仿佛满腹心事的男生穿过马路，然后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的视界里。
很多年后，她也曾回想过那时候的感觉。
一开始，她只是不由自主地想看向他。
可是，他的背影为什么这么孤独，这么不快乐，惨淡得如堪堪凋零的紫罗兰，一点也不像他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
于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再也无法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