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尸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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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萨满神术

众人一听到张家老太这万分熟悉的名讳,心里犹如一道闪电划过,惊意四起。

“怎么,连郭哥都听过咱张家老太?”东子嘴巴惊得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的确,张家老太因为治病和心善,在莲花山都有些名气,只是没想到名气大到连最东面的貔子窝的人都知道。

老郭解释道:“那当然了,不光是我,咱貔子窝的人都知道,因为张家老太是咱貔子窝的救命恩人!”

“哦?郭哥这话怎么讲?”

老郭压了一口酒,缓缓道来:“其实早年时候张家老太就来过咱们貔子窝,据老一辈讲,那时候她名叫石清儿,大家都叫她清儿。她在咱貔子窝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治好了很多人的病。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后来她就走了,大家都不知道她去哪了。直到又过了很多年以后,她又回来了,但这时候她的头发都白了许多,不过身子骨很硬实。她身边还带着一个比她小些的女的,跟大家说她嫁到了西面莲花山张家沟,现在莲花山的人都叫她张家老太。可很多老人还是更乐意叫她清儿……”

听到这里,我心中窃喜:这地方即使没有那祭祀珠子,也与我们张家老太有莫大的关系了。看来,老郭接下来的话就是关于老太一切谜团的突破点!

“张家老太在咱村里的王姓家里住下,村里很多人都去看她,都问她这么多年了怎么才想着回来看看,身边的那个女的是谁。老太说是她在张家沟的好朋友,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徒弟,两个人在这住上一个星期就要走。她说张家沟有个很厉害的风水先生,会辨凶宅度星象,这个风水先生夜观星象,说东面要有大难发生,这个灾难他解不了。老太放心不下,便过来貔子窝这看看,捎带问问周围的村里有没有什么不妙的情况发生……”

老郭说到这里,碗中酒已干,三儿哥把剩下的酒全都倒在他碗里。二狗催促着:“大哥大哥,你快说,后来呢?”

“后来啊,村里果然就出事了。在张家老太临走的前两天,村里突然就多了好多野耗子!”

“野耗子?”

“就是那种灰黑色的大耗子,个头比寻常的都要大上一圈。这种耗子连貔子都对付不来,怪的是,这耗子不吃粮食,专啃木头,很多家的栅栏、木门都被他们咬坏了,地里多了老多他们盗的大洞……”

听到这里东子看了我一眼,我看向他,眼神中充满疑问与不解,我摊开手,让他先细听。

“张家老太就说,看来说的灾难,要来了。”

“这天中午,村里人都带好铁锨什么的,大家都在打耗子。猫什么的根本不好使,那耗子根本就不怕。那天天本来很晴,下午的时候,天色转阴,天气闷热不堪,看样子有一场大雨要来了……”

“就在这会,平地里突然刮起一阵大风,这股大风来的邪性,不辨方向,路上的尘土全都被卷了起来,连很多茅草房子上面的草秸都卷到了天上!就从这条土路,从山上涌来一股黑色的狂潮,这股黑水轰隆隆如闷雷扑天盖地而来,夹杂着‘吱吱’的尖叫声,整个村子地面都感觉到震颤!近了看,那哪里是什么黑水,分明就是黑压压一群灰黑的大耗子!个头一个挨着一个,成千上万从山上冲下来,半山腰上两个大人合抱粗的大树都被耗子的来势冲断了!”

“就在村口——张家老太穿着一身黑色带花摆的神服,她的身前有一排大长桌子,上面摆了很多各式法器和供品,桌子前面是火堆,火堆旁是村里的一头老黄牛。老太的那个徒弟也穿着一身黑色的神服,腰上挂满了铃铛和腰鼓,绕着火堆跳着一种奇怪的舞蹈。然后老太眼睛紧闭着,敲起了供桌前的神鼓,那鼓声一开始还很沉,声音不大,敲着敲着就像打雷一样,震得人耳朵发麻,慢慢就盖过了那群野耗子的叫声……”

“眼看野耗子像洪水一样从山坡涌下来,村里人叫的叫、逃的逃,老太还在不停唱着神歌、念着咒语,她的徒弟在火堆前跳舞。这时,就见从山顶上俯冲下来一大批大鸟,看样子像老鹰,那翅膀一张开连天空都被遮住了,半片天空一会儿就暗了下来。这群大鸟奔着野耗子直扑下去,一爪子就拍死伤三四只野耗子,那尖嘴就像打桩子似的啄个不停……”

“也就三四十只鸟,不多时竟然把成千上万的野耗子消灭的干干净净!那血水顺着山坡,一直淌到了村口!”

众人听到这里都拍手叫好,称赞老太的手段。老郭把最后一口酒吞进肚中,眼神迷离了:“不过那次老太病了很久,又在貔子窝休养了半个来月才走……老太不仅是能人,还是个大好人啊!她救了咱们整个貔子窝的人,是大家的大恩人……”老郭说到这里,竟打起呼噜,兀自睡去了。

“哎,郭哥,郭哥!”

这给大家急得够呛,还没说尽兴了你还睡上了。三儿哥拦住大家的呼喊说:“人家能给咱留个睡觉地儿就已经够意思了,估计打了一天猎也累了,大家要是没什么事就先都睡了吧。这是在屋子里,放心睡,不用人站岗。”

我们几个被老郭说的事搞的很兴奋,大呼睡不着。我对东子说:“你刚才看我,是有什么要紧的要说?”

东子点点头:“郭哥刚才说的事都是有来历的。”

“恩,我也觉得事情不简单,那群耗子怎么就突然莫名其妙地攻击村子?又是什么样的法子能令成千上万的耗子聚集在一起,还能具有强大的攻击性?”

二狗突然瞪圆了眼睛对我道:“栓子,它们不会是中邪了吧?”

我摇摇头,却不置可否,东子语气坚定地说:“和二狗说的差不多,这应该是萨满术——‘万鼠过巷’。”

“万鼠过巷?”

“恩,这是萨满神术中的一种,可以通过法事之类的使老鼠们情绪躁动,拥有强大的攻击力。”

“哦?那是怎么样的法事啊,会产生那么大的威力?”水心好奇地问道。

“这种法事也是一种祭祀,供品有很多。《女真繁邑》中有记载:长供桌上面分五排,第一排要摆上9个大碟子,每个碟子正中都有猪头,猪头的口中必须含上左前蹄,两边放糕点;后一排要用黄米打糕,每碟放9块,也要有9碟;还有一排是9个香炉,中间的要是大香炉;另有一排是桃子、李子之类的野果子,也是九个碟;最后一排是9个酒盅,中间一个大的旁边一个小的。在供桌前面九米的地方要有火堆,火堆旁要有牛羊。而区别就在这里——要是万鼠过巷这个术的话,火堆旁的就是一头白羊,颜色越白越好;要是召唤大鸟的那个术——‘海青降空’,火堆旁的就是一头老黄牛,年岁越老越好。而最关键的,就是施法祭祀的萨满人的灵力和咒语。能力越强,术的威力就越大。”

(代书中言:东子这里说的方法是《女真繁邑》这本书的最后一部分中,关于萨满术和祭祀仪式的记载。这本书是文革前的手抄本,女真二字已遗失,为后人根据其内容补充的题目。文革时期曾被人封藏于一普通的柴火垛下泥土之中,才免遭于难。)

东子顿了顿道:“那不是天灾,而是萨满之间的神术对决。”

“那大鸟,就是传说中的萨满神鸟——海东青,是萨满的最高图腾,被誉为‘万鹰之神’、‘最接近神的存在’,满族有个歌谣专门歌颂海东青的:拉特哈,大老鹰,阿玛有只小角鹰。白翅膀,飞得快,红眼睛,看得清。兔子见它不会跑,天鹅见它就发懵。佐领见了睁大眼,管它叫做海东青。拴上绸子系上铃,吹吹打打送进京。皇上赏个黄马褂,阿玛要张大铁弓。铁弓铁箭射得远,再抓天鹅不用鹰。”

我佩服道:“恩,老太的灵力真不是一般萨满能比的。”

“主要老太姓石,石姓的萨满都是最正统的萨满传人,而且这次的施术仪式不光有老太主神,还有个副将,就是那个火堆前穿着神装、胸前背后挂着铜镜,腰系腰铃、跳着神舞的老太徒弟。二神同时上身,这灵力非一般可比。”

我心里又不安起来,事情反而越来越复杂了,冒出来个不明身份的徒弟不说,竟然还有两拨对立着的萨满。一拨是老太和他的徒弟,救助全村人脱离危险;另一拨不明身份,目的是破坏貔子窝、甚至害人性命,我看多半是奔着貔子窝的宝藏而来。

之前老太是因为一个风水先生的指点,去了貔子窝救苦救难。这风水先生应该就是我爷爷了,张家沟也就只他有那两把刷子。不过依风水星象看,是天灾,依东子的说法明明是人祸……

东子此时也陷入苦思冥想之中,二狗不知什么时候也睡着了。水心和七星见状,不便打扰东子思考,便跟我说先睡了,让我们也早点休息。三儿哥倚着土墙,怀里还抱着枪,围了件衣服也要睡了。

我剪灭了松油灯,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脑袋里全是萨满、貔子、宝藏之类的东西,烦闷不堪、连连叹息。

突然黑暗中传来东子的一声低语:“哥,明天陪我好好看看貔子窝的风水气势。”

我心中一喜,定是有什么突破了。这东子的那些书都没有白看,现在俨然已经是一个风水大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