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琏挣脱了洛儿,跑到了雍正面前,小孩子的嬉闹声,使得气氛自然了许多。
我没有特意地留意洛儿,不想给她带来烦麻。
借机退出门外,雪停了,但天空还是灰蒙蒙的,向大地压迫下来,似乎隐藏着一场风暴。
当你倒着过日子的时候,日子却一日日似乎加速运行。
转眼到了雍正十三年的夏天,我日日追问何时能走,总是被国事所绊,到后来已无心追问了。
这段时日总神情倦殆,手脚无力,甚至怀疑自己命将不久,故而症状微显了。
又不想在他面前显露,强撑着笑容。
中秋一过,我得心里阵阵恐惧,常背着他落泪。
他却精神采奕奕,常拉到园中赏景游湖。
我的身体似乎更虚了,有时日头下都会晕眩,躺在床上总不想起来,想起文觉的话,我与他体息相关,更加坚信自己与他都是不久人世的人。
这半年深居圆明园,只是在节日时见过二回洛儿。
她的眼神有点茫然,像是那种对生活失去信心的无耐表情。
晴朗的天空,忽被乌云遮盖,狂风吹凑,下起了倾盆大雨,让人好生郁闷。
今日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问他一次,能否跟我退隐山林。
门外响起雍正的脚步声,我迅速地立起奔了过去。
却听得弘历道:“皇阿玛,额娘病重,太医们束手无策。
儿臣让撒满做了法事,说是宫中有相克之人,皇阿玛儿臣只要取她少量鲜血,用以祭神,请皇阿玛准奏!”
雍正驳然大怒道:“还不给朕退下,朕说不可就不可,此等小人乱言,你也信?还不给朕退下去。”
我不由得一惊,难不成弘历嘴里的那个“她”是指我?
一股火鼓动着胸腔,但思及再三,还是忍住怒火。
长久以来,历史一一印证,我是如何也斗不过弘历的。
罢了,退一步海阔天空,扯下了玉佩,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