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楼回到明公馆已经是晚上了。
明楼一进书房，阿诚就迎上去接下他的外套，语气焦急：“大哥出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顺章叛变了！”
明楼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虽然早有预料，但他的叛变还是太令人震惊和后怕。
“周先生知道吗？”
“这是我们安排在戴笠身边的内线刚刚发过来的消息，现在这个消息在国民党内还是绝密！共产党更无从得知！”
“给周先生发电报！还有暂停电台一切活动！全部更换密码本！通知所有和顾顺章有过接触的人全部撤离！”
“是！”阿诚立刻去办。
“回来！”明楼又想起一件事，“营救恽代英的行动该有结果了吧？”
“是，按照计划再过半个小时，无论成功与否，夏跃春都会给你打电话。”
“嗯，你快去办吧！”
阿诚打开门刚准备走，电话铃声就响了，提前半个小时响了。
阿诚静止了，明楼怔怔地看着电话，空气似乎都凝固在了这个时刻。
明楼缓缓地拿起电话，静静地听着，手在发抖。
放下电话，明楼站了起来，阿诚关上门，走了过来。
“恽代英的身份暴露了，提前被处决了。”
“怎么会？他在监狱几年来身份都没有暴露！难道是——”
“屠杀已经开始！”
明氏投资银行总经理办公室。
“周先生亲自领导，把中央所有的办事机关进行了转移，所有与顾顺章熟悉的领导同志都搬了家，所有与顾顺章有联系的关系都切断。由于顾顺章知道的内幕实在太多，毕竟，许多基层的“交通线”和“联络员”，都是顾顺章一手建立起来的，而这些，连周先生都不可能尽知。我们能做的实在有限。”阿诚满眼血丝，显然忙了一整夜。
明楼闭着眼靠在椅子上：“尽力而为吧！通知所有人近期不要采取任何行动，全部蛰伏待命！”
“是！”
秘书过来通报杨慕初来了。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阿诚感觉不太好。
“他一定是从昨天的行动中嗅到了什么！”明楼笑笑，说，“请杨先生进来！”
“杨先生今天心情不错呀！快请坐！”明楼热情招呼起来。
“我心情不错吗？我怎么没感觉？是你明先生心情不好才衬得我心情不错吧？”杨慕初话里有话。
“杨先生真会说笑，我的心情如今天的天气一样好！”明楼一指窗外灿烂的阳光。
“呀！那可不好！我看今天早上天上有霞，估计会下雨啊！”
明楼淡淡一笑，杨慕初是有备而来。
“杨先生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明楼不想和他废话。
“哦！我是来谢谢你帮我在金融市场赚了这么多钱！”
“不止如此！听说杨先生在进行一项研究，很需要钱，我可以投资这项研究，怎么样？”
“哦？不能盈利的投资明先生也会做吗？”
“投资获得的盈利不一定是钱。”
“我倒忘了，投资监狱，明先生做的就挺让人费解的，我能问问从监狱里您能得到什么吗？”
“当然是人情了！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我投资给军人监狱钱，他们就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这个生意做得值！”
“这就更让人费解了！无端端的让监狱欠你人情，难不成你还想去监狱住两天？”杨慕初语含挑衅。
“这自然是我的商业机密了！再说，谁没一件让人费解的事啊？杨先生与杨家的仇恨不也很让人费解吗？”
“这是我的家族秘密，我最起码没像你明先生和仇人之女相爱！”
“那也比杨先生抢弟弟未婚妻这件事做得磊落！”
杨慕初脸色骤变，手中的杯子被重重砸在桌子上。
刘阿四瞬间拔枪指向明楼，阿诚见他拔枪，几乎同时拔枪相向！
杨慕初反而笑了，一种胜利的笑，一种了然的笑。
“我还以为明先生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
“这个年头有个东西防身，再普通不过了！”
两人分别示意，手枪收起。
“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和雅淑小姐已经和杨慕次分手，我们很快会结婚的！”
“那就先祝你们百年好合啦！”
俩个人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客气起来。
送走杨慕初，明楼关上办公室的门，脸色立刻变得阴沉起来，阿诚看得有点怵。
明楼坐回椅子，冷着脸阿诚，阿诚站在办公桌前，垂着头，他知道明楼一旦有这种表情，自己就离挨骂不远了。
“阿诚！你有忠有义怎么就是没脑子！”
阿诚被骂，心里也很委屈，只是垂着头，明楼盛怒之下，他也不敢辩。
“杨慕初刚才只是要故意试我，你就那么沉不住气就把枪拔出来了！有了枪，有了你拔枪时的矫健身手，他就足以印证他心里的那个想法！”
“他会怎么想？重庆还是延安？”阿诚很担心。
“不重要！他是一个乱世求生存的枭雄，只要不危及他的切身利益，他不会多管闲事，自找麻烦！”
“那您还那么担心他知道我们的身份！”阿诚嘟囔一句，突然觉得刚才挨骂太委屈。
“嗯？”明楼眼光似箭，逼得阿诚垂着头不敢说话了。
“不要说是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在任何时候，知道我们身份的人越少我们就越安全！这一点还用我教你吗？”
“我知道了！”阿诚很受教地点点头，又大着胆子说，“大哥，其实刚才您若是不提他未婚妻的事，他也不会炸毛的！”
“你是说都是我激的了？”
“阿诚不敢！”
“他是摸准了我的脾气，一步步算准了的，要我激他，他来发难！”
阿诚无奈苦笑：是啊！大哥你的脾气就是绝不在嘴仗上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