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教子无方,让老太君跟着操心了。”侯夫人轻声说着,一脸的忐忑不安。
二太太闻言也忙跟着说起来,老太君却一脸倦色的闭上眼睛,二人见状忙起身告退。
“胡嬷嬷,你派人去祠堂盯着,听听他们兄弟二人都说什么了!”片刻,老太君突然睁开眼睛吩咐道:“他们兄弟大了,翅膀硬了,有些事不喜欢让旁人知道。不过少不舍力老不舍心,我还真怕他们年少轻狂处理不好这等风流事!”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胡嬷嬷听了忙答应着下去了。
却说宜宣兄弟二人去了祠堂,跪在祖宗牌位前面反省。宜浩瞥了一眼跪在旁边的二哥,说道:“我把事情揽过来就好,二哥又何必非要实话实说?”
“祖宗牌位面前不能随意说话,三弟还是好好反省吧。”宜宣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瞥了一眼门口。
宜浩脸上明明还是没好利索的淤青,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得见。刚刚情况混乱,旁人没注意倒算了,平日里明察秋毫的老太君不可能没发现。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动了疑心,却不动声色想要暗中调查。眼下他们兄弟关在一起旁边无其他人,这不正是偷听监视打探消息的最佳时机吗?所以他才对宜浩的话不接茬,还闭起眼睛养神。
宜浩心里惦记林夕的下落,他知道屋子的后厦通后门,她一准是从那里跑了出去。可是她头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在京都又人生地不熟,一个弱女子在外面出了事可怎么办?偏生他被拘在这里,都来不及吩咐人去四下找找。
不过万幸的是田氏没有见到林夕的样子,不然依照她泼辣蛮横的性子,这事情非连累到若溪不可!看来林夕不能留在京都了,等他找到人必须把她送走!
“二哥……”他担忧的喊了一声。
“一切有我!”宜宣闭着眼睛打断他的话,“你就当做了个梦,忘了吧!”
宜浩闻言扭头盯着他没有表情的脸发愣,看着他的样子慌乱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从小到大,宜宣一直是他追逐的榜样。原以为现在大了,他可以跟敬仰的二哥并肩而立。可眼下他才发现,自己永远比不上二哥。单是这份冷静内敛就是他想学都学不来的,他的情绪太过外露。
或许,若溪成为自己的二嫂是她的幸运!一想到因为自己的欲望差点把她至于险地,宜浩就万分自责、后怕起来。一直以来,他关注的都只是自己的想法,他从未想过若溪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总觉得是二哥抢走了若溪,这种失去感让他很难受。
林夕的事情让他突然醒悟,他从来就没失去什么,因为压根就没拥有过。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都是他一厢情愿。原来的他只想要得到若溪,可经过了这件事,他意识到自己想要若溪幸福胜过想要得到她。二哥不是说过她们相爱吗?他似乎在破坏她的幸福!
这样的想法让宜浩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似乎把若溪当成二嫂也不是那般难以接受的事情。
二人正在跪着,外面有轻轻敲门的声音,一个小厮过来送饭。宜宣接过去打开,只见里面不过是几个素菜,还都不合他的胃口,这一个多月,若溪总是变着法想些新菜式,宜宣的嘴巴越来越刁。
他象征性的捅咕几口便放下筷子,这功夫又有人敲门。原来是若溪派桂园来送吃的,她站在门口笑着说道:“奶奶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还让奴婢送了两个手炉过来。虽然天气渐渐暖和,可这里不比正经的卧房,二爷和三爷还要注意别受寒。”说罢把食盒交给宜宣,他接过去放在地上打开。
一屉水晶饺子还冒着热气,下面是爆炒笋芽,鱼香茄子,两碗香芹糯米粥,还配了熬得浓香四溢的玉米浓汤。色彩纷呈,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
“你家奶奶可吃了?没什么事吧?”宜宣轻声询问着,听见桂园一一回答又吩咐着,“晚上你在里面上夜,看着点别让你家奶奶蹬被子。肩膀那里掖紧些,免得受风到时候肩胛疼。”
“奴婢知道,二爷就放心吧。”桂园听见笑起来,随后告退走了。
“你少吃一口,又不是做给你吃的?”宜宣一扭头,瞧见宜浩吃得喷香,快要把自己那份也吃了。
宜浩也不理睬他,一个劲的往嘴里扒,一边吃还一边说道:“二嫂的手艺真是好,二哥真是有福气!”
他闻言明显一怔,这还是宜浩第一次郑重其事的这般称呼若溪。他听得出来,这声二嫂不是敷衍。
“别吃了!”宜宣见他伸手要碰自己那碗米粥,忙朝着他的手背打过去,“想吃让你自个儿媳妇做去!”
“哼,你才没看见她那泼辣样!估计你派去的小厮都花了脸,能不能娶到媳妇都难说了。我还敢指使她做饭?不哭闹着烦我就不错了!”宜浩竟释然的笑起来。
宜宣闻言瞧了他片刻,方认真地轻声说道:“谢谢你,三弟!”
“二哥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婆妈起来,快点吃饭吧,不然一会儿可真就全没了。”他打趣着回道,低垂的眼中有一丝落寞闪过。
宜宣却假装没看见,即便是想要放下也要需要时间整理心情吧。
林氏兄弟二人在祖宗牌位跟前跪了一夜反省,等到天亮从里面出来,俱是灰头土脸双腿麻痹不良于行。
小城子和一个脸生的小厮正等在外面,见了他们忙上前搀扶。宜浩见了问道:“笛生哪里去了?”
“回三爷的话,老太君把笛生打发到田庄上去了。奴才叫旺盛,原本侍候老太爷,后来老太爷去了庙里奴才便留下看房子。老太君吩咐奴才跟着三爷,往后随三爷差遣。”那小厮年纪不大说话却透着稳重,难怪能入老太君的眼睛。
宜浩闻言脸色微变,虽然他料到老太君不会轻饶笛生,可这个处罚难免太重。笛生侍候他几年,主仆之间有了默契,这冷不丁身边换了一张脸宜浩心里不舒服。
“人家小丫头给一点点甜头就忘了主子,这样的奴才不要也罢!”宜宣见了说着,“祖母选的必然是好的,一会儿你要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