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溪岂能不知道他的感受,忙出言安慰,“连你都不喜欢跟朝政有牵连,怎么能断定逸浚就喜欢?天底下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封侯拜相,可他们常常忽略孩子到底想要什么!我还是那句话,让孩子们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哪怕是简单平淡的过一辈子,只要他们快乐不后悔就成。”
“谁知道那小子想怎么样?一天到晚像锯了嘴的葫芦,越问越不说,一提起来我就气恼!”他们两父子脾气属性很像,都是不懂得沟通交流之人,遇见事情就顶牛。
若溪闻言轻笑起来,“看见他就瞧见你了。”
“我的话不是挺多吗?”宜宣自然不觉得自己性子闷骚,人前总是冷着一张脸。
“你也就当着我的面表情才柔和些,话才稍微多些。”她搭了树底下的公主一眼,又看看望着山下的逸浚,“不知道谁是他命中的克星,好好整治一下他的脾气!”
这样说了一会儿话,若溪见时辰差不多便张罗着下山去。丫头、婆子忙去招呼菲虹等人,一起朝着山脚下走去。公主倒是没在耍别扭,一言不发的跟在她们后面。下山很快,片刻他们便到了山脚下,车夫见了众人忙套车。
马车里面很宽敞,坐了五个人也丝毫不显得挤。那个回纥公主上了马车便闭目养神,不搭理众人。逸浚本就不爱说话,菲虹玩累了就靠在若溪怀里打盹。宜宣搂着媳妇偶尔耳语两句,马车里多了一个人却比来得时候安静了很多。
不多时,就见公主的头往逸浚肩头倒过去。她这一路之上一直保持高度的警惕,遇见毛贼丢了马匹,差点被人偷了银子和贴身物品。刚刚又和逸浚打了半晌,体力严重透支。她心里对若溪一家很放心一下子放松起来,坐在马车里又有规律的颠簸,便睡着了。
一上马车菲虹便蹭到若溪身边,他只好坐在公主旁边。他心里已经存了男女有别的想法,就靠在一边目不斜视。突然感觉肩膀一沉,他一皱眉,瞧见公主的头搭在自己肩上忙就要推开。
就听见若溪轻声说道:“她肯定是累坏了,别吵醒她!从回纥到京都,这一路山高路远,难为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走到这的?看她刚刚立眉立眼的,张嘴中原人狡诈,闭嘴京都人奸猾,指不定被人怎样坑骗呢。看着给菲虹差不多的年纪,父母知道该多心疼!”
逸浚伸出去的手停住,瞥了一眼歪在自个肩膀上的脸,不知怎地心紧缩了一下。她似乎睡得正香,刚刚竖起来得眉毛眼睛都舒展开来,大气霸道的脸上也透着柔和的光芒。正像母亲说得,她的年纪跟自己妹妹差不多,怎么这样大胆竟敢千里迢迢到京都来?他总是以为自己意志够坚韧,没想到这个小丫头比自己还要强!
他把手缩回去,僵硬着身子不动,心里却忐忑起来。虽说是她自己靠过来,母亲又吩咐不让乱动,可毕竟男女有别瞧着不雅观。她醒了若是气恼来了狠劲,少不得又是一番争斗。他倒不是害怕跟她动手,只是让丫头、婆子知道还以为自己是登徒子占了人家便宜。
逸浚今年才七岁,在若溪心里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她哪里知道逸浚心里的想法?只是怜惜公主一路受了不少苦,单纯的不想惊醒了她罢了。
马车一路进了城到了侯府门前,若溪见公主还在睡,便吩咐婆子把她抱了进去。
“这孩子到底是多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若溪怜爱的说着,让婆子把她抱到自己屋里的碧纱橱里。
一家人先去老太君那边,宜宣说了捡回个回纥公主的事。老太君顿时一皱眉,问道:“那小姑娘真是回纥公主?这么老远孤身一个人到京都,还偏巧遇见你们,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她现在人在哪里?”
“她在马车上睡着,我让人抱到临风居去了。”若溪忙笑着回道。
逸浚把匕首掏出来,“眼下回纥可汗还在宫里未走,明日我把匕首呈上便知真假,老祖宗不必担心。”他不慌不忙的回着。
老太君见状点点头,瞧了自个的曾孙子,眼中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自打逸浚进宫做了大皇子的陪读,身上的光芒逐渐展露出来,让真正关心他的人自豪又遗憾。
“先封锁消息,不管她是真是假都不能出差错!”老太君毕竟经过很多事,知道此事敏感,若是处理不当会惹来天大的祸端。
若溪等人闻言点点头,随即起身告退。出去爬了一天的山又脏又累,他们打算回去洗洗歇息。老太君不多留,又叮嘱了几句便放人。宜宣顾不上休息,带着匕首去外书房见侯爷。
若溪带着孩子们回到临风居,见公主睡得香甜吩咐桂园在一旁侍候着不能马虎。她则去洗澡换衣服,等到她出来的时候见到公主醒了,便屏退众人让桂园守在门口。
看着她迷茫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紧张,若溪忙笑着说道:“别怕,这里是定伯侯府,也是我的家。”
“定伯侯。”她轻声重复了一遍,随即四下打量起来,不觉为京都的富庶所折服。一个侯爷府中的摆设竟比她父汗的房间还要气派,而且不少物件是她从未见过的。岂不知,这里还算是侯府比较朴素的地方。侯爷的书房里,每一个物件都是价值连城,更加的富贵逼人。
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猜错,他们真是侯府之人!这下不用愁见不到父汗了,估计明日就能进宫去。她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朝着若溪说道:“多谢夫人收留帮忙,等我见到父汗必定有重谢。”既然已经表明了身份就不需要再掖着藏着,她爽快地说着。
“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骗子?”若溪听见她变相承认自己的身份笑着问道。
“若是如此刚刚你们有很多次机会要我的命!何必等到把我带回老巢冒大风险?”她年纪不大心机却不少,面对陌生的人、环境竟然能如此冷静分析,不得不让若溪刮目相看。
“要你的命做什么?银子才是硬货!”
“那就更不可能了!”她无比自信的说着,“夫人这身上的金银首饰怕是价值不菲,满屋子的摆设更是价值万金,岂能是谋财害命之人?况且绑架回纥的公主罪可致死株连九族,还不如把我送进宫得些赏银来得平安,夫人一家岂是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