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你姨娘,她知道你进来肯定盼着呢。”侯夫人并未多留晚瑕,体恤她们母女到底是骨肉相连,一定有不少话要说。
晚瑕听了起身告退,赵姨娘果然正在房门口张望,见到女儿未说话先红了眼圈。
“姑奶奶有了身孕,连府里摆满月酒都没能回来。这两三个月没见,姑奶奶可好?”赵姨娘忍住眼泪笑着问道。
母女连心,晚瑕见她如此心里不好受,忙攥住她的手回道:“我很好,倒是姨娘有些清减了。”
赵姨娘听了干巴巴的笑了笑,“不过二三个月未见,哪里就瘦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说罢拉着晚瑕进去。
晚瑕有了身孕不敢乱吃东西,赵姨娘便让丫头端了一杯热奶子进来。
“常喝这个孩子生出来又白又嫩,二奶奶怀孕的时候可是每天都喝。现在你看看那对双胞胎,长得可爱又喜人,谁见了都夸赞!”赵姨娘瞧着她的肚子,满眼的期待,她可是奢望着晚瑕也能生下龙凤胎,她也跟着洋气。
如今侯爷对她越发不耐烦,几次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训斥。后院又多了一个年轻貌美的柳姨娘,她这心里越发的不安。好在她还有个女儿撑腰,眼下晚瑕就是她的护身符!
晚瑕摸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露出柔柔的笑容。正如孟阔所言,不管这个孩子是男还是女,都是他们二人的骨血。一想到这个,晚瑕心里便欢喜起来。
“姑奶奶,我偷偷找黄婆子替算了一回。她说你这一胎八成是男孩,即使不是也能变过来。喏,这道符你放在床下压着,到时候保管生男孩!”赵姨娘贴身拿出个小巧的符咒,叠成方形上面系了红线。
晚瑕接过去,怀疑地问道:“这小玩意能有那么大的作用吗?把它压在床底下就能保管生男孩,那岂不是人人都顺心满意了!”
“大仙莫怪,大仙莫怪!”赵姨娘听了赶忙念叨起来,她可是信得不得了,为了这个小符咒生生花去了五十两银子。不过为了晚瑕能一举得男,就算是五百两她都认了!
“姑奶奶可别得罪神灵,以免坏了符咒的法力。常言道,心诚则灵,姑奶奶只管照做,生儿子的事就交给神灵。”侯夫人让晚瑕把符咒收好,再三嘱咐她回去就放好,还要每日诚心诚意在心里祈祷,“那个黄婆子是有名的神婆,多少人找她求神问卜都很灵验。去年街头的王府大奶奶找了她,年尾就得了大胖小子。还有南街的李家,东城的陈家……但凡富贵一点的人家,都听说过黄神婆的名号。”
晚瑕觉得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一个小小的纸片上面画了些看不懂的图,就能得到心里希望的东西?不过赵姨娘如此费尽心力,她只好收下了。
“姨娘,这一胎或许是女孩。”晚瑕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她见御医和孟阔的反应奇怪,已经猜到了几分,只是怕孟阔担心假装不知道罢了。
方才听了侯夫人的劝慰,她想开了不少。反正她又不只生养一个,想要个男孩应该不难。
只是她心中的猜测憋了很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倾诉对象。她和赵姨娘毕竟是母女,又见赵姨娘为了她费心费力,这才说了心里话。
赵姨娘听了脸色一变,急忙追问道:“怎么,上次御医去诊脉看出来了?”
“没有,御医说月份小不能确定。”晚瑕回着,“只是我心里隐隐这样以为,孩子在我的肚子里血脉相连,我能感觉到。”
“姑奶奶不过是胡思乱想罢了。这一胎一定是男孩,错不了!”赵姨娘笃定地说着,不像是给晚瑕打气,更像是给自己鼓劲。
她瞧出侯爷对她的冷淡,若是这样下去,她在后院早晚没有一席之地。如今她一年比一年老去,每每看着自己眼角的细纹都免不了哀叹悲切。
晚瑕这一胎必须生男孩,她这个亲生母亲才更有倚仗。她不能再等几年之后,那个时候她早已经人老珠黄,即便有了倚仗又能如何?侯爷的宠爱早就已经被旁人抢走,她逃脱不了每晚高枕独眠的命运。
这辈子她是没有做正室的命了,身为姨娘,她想要的不过是侯爷多一些的宠爱。有了这些宠爱,她才能在奴才跟前扬眉吐气,才能在内院过好舒心的日子。
虽说侯夫人不针对姨娘,只要她们守规矩知道进退,从来都是高抬贵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阎王好见,小鬼难扛!赵姨娘知道,只要自己彻底失宠,那些攀高踩低的奴才就会兴风作浪。她的日子必然不会再惬意舒坦,她可不想下半辈子委曲求全看人家脸色活。
想到这里,她拉住晚瑕的手,坚定地说道:“姑奶奶这一胎肯定是男孩,一定是!”
见到她比自己还要紧张,晚瑕笑了一下回道:“姨娘不用这般,建业喜欢姑娘,他不会因为我头胎是姑娘就生了嫌隙。”
“侯爷可是盼外孙子呢!”赵姨娘脱口而出。
晚瑕听了一怔,随即明白了几分,眼神暗淡了下去。
“额,我的意思是头胎生儿子心里才有底。侯爷喜欢男孩众所周知,若是有了外孙子,就越发的看重姑老爷。姑老爷孤身一个人,除了侯府还能依靠谁?可千万不能让侯爷失望才是。”赵姨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解释起来。
晚瑕喝了一口奶子,深深的瞧了她一眼说道:“姨娘在母亲跟前侍候了二十几年,知道母亲的性子,不是不能容人。如今我长大嫁了人,建业又是个有能耐好脾气的主。前个儿晚上他还跟我说起姨娘,说是等再过几年,就跟父亲说说,让姨娘出来跟着我们过。这些话本来是八字没一撇,我不想告诉姨娘。可眼下姨娘似乎有些想法,我不得不说出来。姨娘还是安生过日子,以后会享福的。”
“姑老爷竟然有这个打算?”赵姨娘听了先是一怔,随即有些激动起来。
她知道,侯爷的心思已经不在她身上,即便是她再耍手段,也不过是一二年的好日子。可出府到晚瑕跟前就不一样了,孟府没有长辈,孟阔又拿晚瑕当成眼珠子,她去了自然是享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