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她抬起头,迎上若溪笑盈盈的眼睛立即意识到什么。
“奶奶!”她臊得一跺脚,扭身跑了出去。
若溪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小女儿家的一面,看来她对林总管是用了心的,这事成了!
既然两个人都有意思,经若溪夫妻撮合好日子就定在三日之后。虽说是续弦,不过林总管倒是半点不马虎。聘礼送了不少,还在家里摆了二三十桌的酒席。
若溪为桂园置办了丰厚的嫁妆,看着她穿着大红嫁衣从临风居里出嫁,竟然有种要嫁女儿的感觉。
“咱们主仆在一起五六年,一直同吃同住一天都不曾分开。眼下你要嫁人,我竟有些舍不得后悔了。若是他敢给你半点脸色瞧你就回来!”若溪攥着桂园的手说着。
桂园的眼圈登时就红了,绿萼见状赶忙上前劝慰。
“奶奶何必惹她哭,嫁过去还不是一样每日过来侍候?想当初奴婢嫁人可不见奶奶这样叮嘱,奴婢可有些吃味了。”她边说边撅起了嘴巴。
若溪看见笑着说道:“瞧瞧你都做母亲的人了,反倒比做姑娘的时候还要矫情,都是王五给你惯的!”
绿萼听了有些难为情,瞥了桂园一眼委屈地说道:“你瞧瞧,我不过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免得大喜的日子见到眼泪不吉利。没想到反而惹了自己一身的不是,这好人还真是做不得!”
“做得,做得!”桂园挽住她的胳膊,略带着些撒娇的味道。
绿萼见状笑着打趣道:“你这一套还是留到见了妹夫再拿出来,对我跟奶奶可是不管用!”
桂园立即胀红了脸,满屋子的人都笑起来。
眼见吉时已到,外面进来个小丫头催促,说是花轿已经到了偏门。喜婆听了赶紧把红盖头盖在桂园头上,桂园伸手拦了一下,撩开裙摆给若溪跪下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
“林总管重情义,这是他的长出却也是他的短处。你嫁过去可能要辛苦一阵,不过你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若溪把她拉起来,又低声嘱咐了几句,然后才亲自把红盖头给她盖上,让喜婆等人搀了出去。
桂园上了花轿,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耳边是热闹的唢呐声,不一会儿就听见鞭炮声四起。林家就在侯府附近的小胡同里,没走多远就到了。
轿子停下,喜婆把桂园搀扶下来。她头上蒙着盖头看不清四周,只觉得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热闹非常。耳边传来众人的议论,只听得清什么新娘、新郎之类的字眼,都是些祝福的话。
她脚下发飘,脑袋乱哄哄,有些机械的听从喜婆的吩咐行事。拜过天地之后被送进洞房,她坐在床上半晌才觉得清醒起来。
“太太,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陪嫁过来的是临风居的小丫头红儿,听见她改口称太太,桂园觉得浑身不舒坦。
不过还真是只能这样称呼,一想到自己从今往后就是林家的太太,桂园的脸火烧火燎起来。
她没有胃口吃东西摇摇头,耳朵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前面人们喝酒大声交谈的热闹声隐约传了进来,却听不太真切让她觉得有些恍惚。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桂园的身子立即僵硬了一下。片刻,门被推开,小丫头请安的声音响起来。
喜婆笑呵呵的请林总管挑盖头,让二人吃子孙摸摸喝交杯酒。桂园一直都低垂着头,喝交杯酒的时候手都在微颤。林总管倒是镇定自若,眼睛始终看着连脖子都粉红的桂园。
“大爷、太太百年好合多子多孙!”喜婆把洞房里的仪式做完,最后又笑着贺喜。
红儿上前给了赏钱,喜婆美滋滋的道谢下去,红儿也跟了出去。门一关,屋子里就剩下新婚夫妻二人。
桂园的心砰砰跳得厉害,低头瞥见大红的袍子已经移到床前越发的局促不安起来。
林总管挨着她坐下来半晌无言,就在桂园按不住想要偷偷瞧一眼的时候,他突然张嘴喊了她一声。
“桂园……”
她闻听眼神一闪,觉得他似乎是在为什么事纠结为难。她们在一起虽然话不多,可桂园能感觉到他隐藏在心底的情绪。
“林……”桂园唤了他一声,可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平日里都是叫林总管,可如今他成了自己的夫君,再叫总管未免有些可笑。叫夫君或是爷,桂园又有些张不开嘴巴。
“叫我长山。”林总管本名叫林长山,因为在侯府当差十来年,众人都是喊他总管,反而不知道他的名字了。
桂园听了轻咬了一下嘴唇,低声说道:“长……山,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嗯。”他犹豫了一下回着,“你也知道孩子母亲走了就快要一年,本来我打算过了她的周年再考虑自个的婚事。不过宫里太妃娘娘身子不好,我又怕拖下去不能热闹一番,让你受委屈。不过我想着她终究是为我生养下两个孩子,守不满一年有些对不住她。所以……”
桂园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体谅的说道:“我理解,你不用再说了。”听了他的话桂园紧张地情绪竟有些放松,毕竟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她还不能习惯。
她过去搬被褥,林长山赶忙过去阻拦,厚实的手掌恰巧抚在她的手上,两个人同时一松手,被褥散落到床上。
他们接触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一时之间两个人都不知所措起来。
“我去洗洗,你把头上身上的重物件都摘下来吧。”他低声吩咐着,“被褥就不用来回挪了,反正床够大。”说罢疾步走进了净室。
桂园听见里面传来洗漱的动静,惊慌地站起来又坐下。稍微镇定了一下,她这才动手摘下头上的凤冠,脱掉外面的霞帔。
不一会儿,林长山从里面出来,瞥了一眼只穿着中衣桂园便径直到了床边。
“今个儿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他上了床躺在里面,用后背对着桂园。
桂园轻轻放下幔帐,熄了床前的灯,悄悄钻进被子里便不敢再动。她跟在若溪身边习惯了睡前洗澡,今个儿没洗就觉得浑身不舒坦。身边又睡了个男人,她越发的不能安睡。她身子躺得溜直,一动不敢动,躺倒下半夜觉得浑身僵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