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娘听见林宜浩要娶妻,登时就病了,三老爷只是过去瞧了一眼嘱咐她好生养着就走了。如今若溪跟着管家,是三房的主心骨,对孙姨娘的病很上心。
她虽然不懂岐黄之术,不过平日里也看了几本医书,看着大夫开得方子倒也能看得懂。在她看来孙姨娘是心病大于身病,失去三太太这个靠山没了三老爷的宠爱,眼下林宜浩又要娶妻,她怎么能不焦虑?
“姨娘放心养着,人参、鹿茸也是用得起的!”若溪看着她憔悴的模样说着,“咱们韩府连下人都不苛待,何况是姨娘?只要你安分守己,下半辈子吃穿不愁!至于八姐姐能过成什么样,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孙姨娘听了心里的焦虑少了些,她莫名的相信若溪说得每一句话。在清风堂是若溪当家,她不找自己的麻烦日子就会好过。当年她参与了三太太的阴谋,推波助澜才使得赵姨娘带着若溪被撵到田庄上。
可当若溪从田庄上回来,短短时日便得了老太太的青眼,她心里就多了些忐忑。“复仇”这两个字出现在她的脑海,果然三太太被送到了田庄。可这一切真得是一个十几岁孩子布的局吗?她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就觉得害怕,不知道失去所有倚仗的自己该怎么过活。
眼下听见若溪的保证,她宽慰了不少。可这心里始终担心在侯府的若影,做母亲的怎么会看得开?尤其是在她知道若影过得不好的情况下!
自从上次若影回来拿走了cui情药,就一直没能再次见面。她苦等若影怀孕的消息却始终没有,反而听见林宜浩要娶妻。若是这三奶奶的性子柔和还好,不然若影就有的受了!做个半辈子姨娘的她,深知做小妾的苦楚。
她知道若影这孩子心气太高,当初为了嫁给林宜浩也动了些脑筋和手腕。正如若溪所言,这条路是她自己的选择,明知道约她的人是谁还不避嫌的赴约。
“姨娘不要多想,侯府的规矩比咱们家还要大。我相信只要八姐姐守规矩,谁都不敢苛待!”若溪深知再怎么劝慰,孙姨娘也不可能完全不惦记,所以只能是点到为止。
马上就要过中秋,林府二奶奶竟派人送了请帖,单单请若溪一个人。原以为那****在刘府不过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她倒真请若溪过去赏桂花。
人家在请贴上写得恳切,若溪不好拒绝只好去了。到了才发觉,二奶奶只请了她一人!临风居在内院的东面,正房五大间,还有东西偏房、二房,前面是五间门房,后面带个不小的后厦。放眼看起来,似乎比老太太的荣善堂要大上很多。
院子里有一株高大的桂花树,满树的金黄飘散着浓郁的香气。
“好一株潢川金桂!”平日里常见的桂花呈白色,这样柠檬黄淡至金黄色的桂花实在是少见。
林二奶奶听了笑着说道:“九姑娘好眼力,找你过来赏桂没白白的辜负了这花。桂花品种很多,光是这金桂就有大花金桂、大叶黄、潢川金桂、晚金桂和圆叶金桂等等。第一次见到我这株花就叫得出准确名字的,你还是第二人!”
若溪知道这潢川金桂是稀有品种,平常人家的园子里少见。不过在现代她读得大学校园里就有几株,经过现代技术的栽培和嫁接,它们已经变得稀松平常。
这话她怎么可能说出来?只好笑了一下回道:“我不过是在书上看见几次,刚刚喊出名字心里还有些不确定。得亏蒙对了,不然就让二奶奶笑话了。”
“你还真是够坦率。”二奶奶请她进去坐,又命丫头把窗户打开。
二人就坐在窗前,抬眼就能看见满树桂花,到处都弥漫着桂花的香气。
丫头端了茶点过来,二奶奶笑着说道:“赏桂花,饮桂花茶,吃桂花糕,今个儿咱们就从里到外都被桂花香包围了。”
若溪笑了一下,回道:“桂花辛温,虽有生津健胃化痰止咳之功效,不过体质偏热内盛者还是少食为妙。上次见到二奶奶不能吃枣,所以忍不住多嘴了。”
“无妨。上次是因为吃得药不能见甜食,并不是我体热的缘故。这几日御医又换了新方子,除了腥辣其余不忌口。”她闻言盯着若溪瞧了几眼,“想不到你这般细心,而且还懂些医理。”
“二奶奶谬赞了,我不过是闲来就看书,略明白一二便敢胡说罢了。”若溪忙回着。
她听了只淡淡的笑了一下,随即让若溪吃些桂花糕。
那些桂花糕看外形很平常,若溪捡起一块放在嘴里,但觉滋润松软,入口即化,桂花香中带着淡淡的清香,虽冲淡了花香却让人感觉更爽口不腻歪。
“更我平常吃的桂花糕不一样,竟不知道是如何做的?”她觉得很好吃,不似平常那些桂花糕,吃了一块就甜腻死。
二奶奶见状让她多吃几块,然后笑着说道:“二爷不喜欢吃太甜的食物,我就用茶水代替糖水浸泡桂花,快要做好时再放少量蜂蜜。这样一来既多了些茶香,又不至于甜的过分。”
原来这桂花糕里包含着她对夫君的爱,难怪如此用心好吃。若溪可以想象得到一个女人怀着怎样的心情做桂花糕,这每一块都代表她的情意。
想到这里若溪竟有些不好意思再吃,端起一旁的茶品起来。
“琉璃,厨房里还有些桂花糕送到逸浚和绯虹房里去。”二奶奶吩咐她身边的丫头道。
她又对若溪解释道:“逸浚是我的儿子今年六岁,绯虹小他一岁是个姑娘。”
呃!若溪听了心中一怔,这二奶奶倒是对自己亲近的很,见面不过两次便像姐妹一般聊起家常来了。
“她们都说我是个有福之人,二爷对我敬重,公婆待我像自个儿女儿一般。可惜我自己不争气,这身子……”
“二奶奶……”若溪刚想要劝慰两句,却被她打断,“你不用劝我,我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其实我不怕死,一点都不怕!这么多年该有的我都有了,该享受也都享受着了,只是放心不下逸浚啊!”说罢她的眼圈红起来,咬着嘴唇似乎在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