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衣橱里腾出的空间,想起他那刚刚上了浆的衬衫。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想,这种痛苦何时才是尽头。那个夜晚我记得清清楚楚:它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说,眼里含着泪花。他做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都渗透着深深的痛苦。
“我爱你已爱到深处,你走吧,我不会阻拦。”我说。一想到要失去他,我的心就感到阵阵刺痛。我们为了能够在一起,已经付出了很多很多。可是,我们的家人似乎都无法理解我们为何会走到一起;他们都因为我们年龄相差16岁而深感不悦。
“我不能走。我不能离开你。我们有那么多梦想还未实现。”他说。
我想到了我们的一些梦想,譬如说一起买一座房子啦,继续我未完成的学业啦。
有多少个夜晚,我们谈论着共同的梦想,一直谈到天亮。我们的爱与日俱增,灵魂也日益得到净化。我想到我们的狗和猫,它们都失去了一个疼爱它们的朋友。
我们紧拥着彼此。我们努力了那么久,现在一切都结束了。那些梦想终究只能是梦想了。泪水浸湿了我们的脸和衣服。我一边啜泣,一边发着抖。我不想哭,不想让他在做出这个决定时更加为难。我太爱他了,从不曾想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痛苦。
“我来帮你打点行李。来吧——如果我们真要这么做的话,那现在就必须得做了,否则一会儿我就舍不得让你走啦。”
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开始收拾。卫生间里有他的牙刷、梳子和吹风机,衣橱里有他的衬衫、背带裤和领带,卧室里有他的毛衣、浴袍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衣服。
我一边收拾着他的东西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他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儿发愣。我不得不放他走。这对他,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我从来不想让他觉得是我给了他羁绊。如果他留下来,那他肯定会后悔这个决定,我不能让他这样。
我帮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放进车里。我们关上了车门——给那个夜晚画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
我们抓住对方的手,离开车子去散步。我们手牵着手,轻柔地说着话。那时已是深夜,我记不清我们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用大拇指不停地抚摸着我的手。走着走着,我的眼里又涌上了泪水。我好想再靠他近一些,可那样只会让我更加难以离开他。最后,几乎是出于偶然,我们又走回了他的车边。
我们伸出双臂,紧紧地拥抱住彼此,发疯般地抱住彼此,不愿分开。
“我真的不愿这样。”他呜咽着说。
“我知道。”
车子开动了。我站在走廊上,一直看着车的尾灯消失得无影无踪。良久,我一直呆在那儿。我在台阶上坐了下来,盼着他掉转车头,让一切都回到过去。我向上帝祈祷,愿他能再次回到我这里。我真的需要他呀。
mpanel(1); 我做了应该做的,但那痛苦却是这样的强烈。我一直哭啊哭啊,直哭到头嗡嗡作响,眼睛也火辣辣地疼。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常常会一听到电话铃或门铃响起就飞奔着去接电话或开门。
我的失落感是那么的强烈,我渴望他的双臂。我动不动就泪如雨下,觉得周围全是他的影子。整整两天,我一个人呆在床上,一边看着一部只能让我哭得更凶的悲剧,一边吃完了所有的巧克力奶油冰淇淋。
我在浴缸里泡了许久。我泡到水都变凉,接着又换水把浴缸重新注满。有时直到冷得打起寒战来我才意识到水已变凉。
我沿着我们每天必走的小路走着。我没跟任何人说起我的痛苦。这是我自己的痛苦。这是他留给我的惟一的东西,我不想让别人来分享。
后来,一个星期一的晚上,门铃响了起来。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但一有电话响或有人按门铃,我还是飞奔了过去。我总是希望是他,虽然我并不知道,这次真的是他。我披上旧的法兰绒浴袍,奔下楼梯,一边跑一边打开了灯。我把门开了一条小缝,从缝里向门外看去。站在门口的正是我亲爱的宝贝。我站在那儿好久,接着一把推开了门,伸出双臂紧紧地拥住了他。我哭了。他也哭了。
“我不能离开你。”他说。
“我也不能。”我流着泪,笑了。
“遭遇”婚姻 克里斯汀·D ·马雷克 姐姐波尼被刚刚闯入她生命中的这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确信他就是“命里注定”的另一半。奥尼身材健美,平易近人,体贴入微,感情敏锐,又能逗她开怀大笑。在他第一次吻她之前,他说他是那种在一段时期内只跟一个女孩儿约会的人。
在他们第四次约会时,他告诉波尼说,他会娶她为妻。
于是,当日子一天天过去而奥尼并未求婚时,波尼就开始促使他作出进一步的承诺。然而,他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二个情人节奥尼也没有什么表示,波尼决定时候已到——该下定决心了。她开车朝他家驶去,一路上都在反复背诵着她想对他说的话。她知道自己必须得在他的精力完全集中在她身上时到达——在公牛队比赛开始前插播广告的那一小会儿,或者是在中场休息的时候。“要简洁明了,同时切中要害。”她再次对自己说。一进到他的公寓,波尼就开门见山地对他说:“奥尼·克劳兹,我们得谈一谈!”让她吃惊的是,他立即一屁股坐进了他那张破旧的沙发里——那是他单身汉的宝座。可是她背诵了多次的话一个字还没出口,他倒先问道:“亲爱的,你开始之前能不能从冰箱的盒子里给我拿一块薄荷糖来?”
波尼大声说,我真猜不透你这个男人脸皮究竟有多厚。说完,她就像一个满腹怒气但又听话的孩子一样,跺着脚去了厨房。而他只是干笑了几声。她想,从她的语气中,他应该能听出她是多么迫切地想同他说一说她的感受。可是,为什么最终她反倒成了帮着猎人衔回猎物的金毛猎犬,乖乖地给她的单身汉国王去拿薄荷糖呢?
这些可不是普通的薄荷糖。这是他最爱吃的马歇尔·菲尔德牌薄荷糖,是几天前的情人节那天波尼送给他的。就是在这个情人节,他约会时迟到了45分钟,也是在这个情人节,他送给她一张无聊的卡片。而现在还来这一套!
她回想起他好不容易编出的迟到的理由,那解释是那么的无力。说什么要办一件他不能再置之不理的事情。波尼纳闷,还有什么事情比在情人节这天准时赴约更重要的?何况约会的女孩儿是他在过去一年半的时间里一直声称爱着的人?
等她走到冰箱前时,她再也抑制不住,打开冰箱的时候,她就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在冰箱门上,调味瓶稀里哗啦落了一地。她本想就让它们原地休息得了,可是再一想,她自言自语道:“算了吧,我们两人中总得有一个让着另一个点儿。”于是她把那些瓶瓶罐罐又放回了冰箱门里,接着在他那几乎空空如也的冰箱的最上层架子上找到了他珍爱的那盒薄荷糖。她打开盒盖,里面醒目地躺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一行简单的话:波尼,愿意嫁给我吗?纸条下面还有另一个惊喜。在一颗红心的中央,他小心翼翼地系上了一只她所见过的最美的订婚戒指。她的满腔怒气霎时化作满心的欢喜,而泪水也在他家厨房的地上肆虐开来!
爱的疗法 玛丽·马宁·莫里西 曾经有人问我我所做过的最糟糕的事情是什么,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我太热衷于自己的工作了,因此里奇还是个孩子时,我没能好好地照顾他。”里奇是我四个孩子中的老二,他出生时我19岁。当然,在物质上我尽了一个母亲所能做的一切。我按时喂他吃奶,换尿布,给他洗澡,还保证他得到充足的睡眠。
然而,如果你自己已为人父母,你就知道这还不够。通常,当你看着一个初为人母的妈妈跟她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对视时,他们的亲密之情表露无遗。我爱儿子,可是我们的关系缺少那种情感的大量迸发,缺少那种狂喜之情,那种心意相通之感。
由于害怕永远都不能实现自己当一名教师的梦想,我把自己封闭起来。我觉得自己骨子里已经死了。我无微不至地照顾里奇,但在很多情况下我都仅仅是在机械地做着一个母亲应该做的事。
里奇六个月大的时候,身体突然无法吸收任何营养。他发高烧,连大夫也无计可施。无论我们怎么做,里奇的体重都一个劲儿地下降。
有一天,大夫对我说,我的孩子可能活不过那天晚上了。一大清早,我坐在医院的一间屋子里,隔壁,里奇正挣扎着活下去,几根软管从他细小的手臂下伸出来。
一位主治医师向我说明了里奇的情况有多严重,试图让我做最坏的打算。猛然间,我觉得自己正从屋子的另一端看着我和医生交谈。我所认出的“我”,也即我平日的意识,正在一个高高的角落里悬着。它看着这间白色的无菌病房以及房间里的人,样子很是奇怪,既无动于衷,又夹着怜悯。我曾读过有关灵魂出游体外的故事,但都没当回事儿。而现在,我可以清晰地看着医生跟一个年轻的、充满了恐惧的母亲在交谈:那个母亲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