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占祥
写作已经20年了。
20年有多长?
第一次提笔写诗的那个正在上初三的顽童, 如今两鬓渐白……
当初的抒情和激情也转变成现在的写实和悲悯。这是阅历和地域给我的礼物,半个城是我出生并长大的小城——现在叫同心。 在西部广袤的大地上,半个城只是偏僻一隅,60%以上的面积被丘陵、沟壑、山地、沙漠等地貌类型覆盖。 一成不变的黄土色在每年的春天都不会给人太多想象的空间。一些肤色焦黄的乡亲仍在续接生存的链条,一些群山环绕的村庄依旧保持着生息。 官方统计年均降水量200毫米左右, 而蒸发量却高达2300毫米,在这里,干旱是特点,干旱也是病症。但她简单、安静、普通。也就在这里,我写作诗歌,并平静地生活。几乎度过了生命中的一半:每年初春听着风声,深秋依然风声。 就像我在诗歌中写的:
……城南是一条河。 它如一双手般将小城同心托起。 而旁边一块阔大的坟地里有我的爷爷三个奶奶。 两位兄长。 已无法数清的乡亲以及刚刚大去的李阿訇。 城北一大片荞麦长势良好。 一大片玉米迎风挺立我的父辈在小城同心生活过。 我在小城同心生活过。 我的后代也会一样。 在小城同心满足而安然。 这些都是可以肯定的
是的,应该是这样。我想我离开这个地方的可能性不大,在这里成长了30多年,我已成为她的一部分,或者她已成为我的一部分。
我势必要写作诗歌,这是我的命运。 和我的回族的长辈一样,没有多大区别:就像他们的耕耘!他们内心纯洁,思想虔诚,热爱一切。 我在感动和疼痛中理解和深入了他们的内心。 在这个地方———半个城,我也会像父辈举起双手举意,我会虔诚地记录内心的真实,理解和深入干旱、群山、荒芜、存活这些词语的形式和意义。
20年后,我不敢称诗人。 我只是一个记录者,一个见证者,一个参与者。 我继承了半个城父辈的血缘,延伸他们在这地方扎下的深深的根系。
2009年9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