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富子，你还愣在这里干吗？”小安子一脸焦急的神情跑过来叫道，“皇上受了重伤，你还不赶紧去烧水。”
“受了伤？”傅雪凝（小富子）马上应道，“好，我马上就去烧。”虽然很清楚战争里难免会有伤亡，然而当她知道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也会受伤时，心里仍旧有一种不小的惊颤。
傅雪凝端着烧好的热水，低着头走进已经挤满了人的屋内，气氛凝重得可怕。她轻轻地将手中的水盆放在床榻旁，刚准备转身离去，手却被人紧紧地拽住了。回过头，傅雪凝惊讶地看到斜靠在床榻上的男子脸色惨白，一支利箭直直地插在他的肩胛处，鲜红的血液浸湿了一片，然而他的嘴角却仍旧噙着一抹淡笑。是他？！她吃惊地发现这个男子竟就是那个在树林里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
龙天昊看着眼前这张惊愕的小脸，并未细想那手中传来的细腻的触感，吩咐道：“你去给朕拿把小刀过来！”
御医脸色微变，道：“皇上，直接拔的话，可能会很痛，不如等臣找到可以用来麻醉的草药再给皇上拔出来。”
傅雪凝细细看看了那没入肩胛处的箭虽是木箭，但是如果留在体内稍有不慎便会发炎，想起曾经在无意间听到的关于辣椒中含有的辣椒素可以麻痹肌肉，她刚想开口，只听龙天昊一脸不耐烦的神色道：“朕的话，你们都没有听吗？”他的话虽轻，却不怒而威。
“奴才马上去拿。”傅雪凝赶紧应道，她轻轻地想将被他紧捏着的手抽回，奈何他的力道太大，让她不由得为难起来。
御医一脸的惶恐之色，从身旁的医药箱里拿出了一把小刀，举到龙天昊的肩胛处，手轻轻地颤抖起来。龙天昊放开了傅雪凝，微微一笑，将刀拿在了自己的手中。
傅雪凝洞察了他的意图，一把躲过他手中的小刀，直视着龙天昊满是玩味的双眸，道：“若是皇上信得过奴才，奴才愿意代劳。”
龙天昊看着眼前这双异常镇定的眼眸，轻笑着将刀递给了她。
傅雪凝转过头吩咐道：“我需要一些辣椒，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军中其他物资可能不多，但是辣椒很多，因为这里到了冬天会很冷。”一个军官赶紧应道。
“那还不赶紧去准备？”小安子喝道。
看着满满一盘的辣椒，傅雪凝将它们捣成了泥状，用小刀划开被血染成了暗红色的衣服。看着那支没入肉中的箭，她抬起头朝着龙天昊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地道：“皇上，等一下奴才拔箭的时候可能会有一点痛，您咬着这个。”说完就将手中折成了条状的丝帕递到了他的嘴前，他很合作地将它咬在了口中。
龙天昊发现眼前的这个面生的小太监似乎有着平静人心的魔力，望着“他”脸上那抹淡如菊花般的笑容，伤口处的疼痛似乎减轻了许多。
傅雪凝将辣椒泥轻敷在箭伤的四周，稍稍等了一会儿，一只手出其不意地紧紧地握住了那支箭，她直视着眼前的人，脸上漾起一个鼓励的笑容，手上一用力就将那支箭拔了出来。
龙天昊沉浸在眼前人的笑容里，胸口处虽有麻麻的感觉，但是箭被硬生生拔出来时，他仍旧是闷哼了一声，不过眼中却仍旧噙着笑意，看着眼前娇小的身影忙碌地处理着伤口，他激赏地道：“你很镇定。”
傅雪凝看着眼前额头上渗出了细密汗珠的人嘴角竟然有笑意，心微微一颤，真心地道：“皇上很英勇。”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正的男子汉吗？看着眼前男子在听到自己的话便一脸豪爽的笑容，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龙天昊非常欣赏这个处事冷静从容的小太监，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奴才小富子。”傅雪凝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地回道。
龙天昊微微一笑，吩咐道：“今晚就留下小富子在一旁伺候，你们其他人都先回吧。”
看着屋内昏暗灯光下仍在翻阅书籍的男子，傅雪凝终是忍不住劝道：“皇上，天色已晚不如早点歇息。”
龙天昊合上了书本，不置可否地直视着眼前这张就男子来讲过分清秀的小脸，淡笑着道：“小富子，朕仔细地想过，朕应该没有见过你，但是朕却总觉得你很熟悉。”
傅雪凝手中的动作微一迟缓，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轻声回道：“可能是奴才长相普通又很大众化，所以皇上才会觉得奴才眼熟了。”有礼地伺候着他躺下，傅雪凝微微抬起头竟对上了他一双是笑非笑的眼眸，她只觉得脸上微微一热，心的跳动竟快了起来。
龙天昊阅人无数，如果说刚才心里还有些困惑，此时却非常清楚眼前的人绝非男子，他恶作剧般地伸出一只手轻抚上她光洁细腻的脸颊，低语道：“你的皮肤很好。”
脸颊上传来的炙热的触感使傅雪凝全身一颤，她深吸一口气，放低了声音尽量平静地道：“奴才就不打扰皇上安寝，奴才先行告退了。”未等他有何指示，傅雪凝已经不着痕迹地退到了门口。
龙天昊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娇小背影，脸上的笑意更深，喃喃自语着：“今晚就先放过你，还真是个特别的姑娘。”
傅雪凝奔回房内，一手捂着狂跳不止的胸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稍稍平静下来。看着镜中那张绯红的娇颜，那双盛满柔情的眼眸似情窦初开的少女般，她心里深深地震撼了，脸色霎时变得煞白起来。不！这不可能，天下男子皆薄幸！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诫着自己。
傅雪凝恭敬地站立于一旁，头低垂着，虽然双腿站得有些麻木，众将士的谈话却悉数入耳，无一遗漏。
“皇上，据可靠线报，天奴族的首领派遣了奸细混入我城中购置粮草。”一个老将领声音中充满忧虑地禀道，“若是城中的粮草被偷运出去，这战事恐怕将……”
“张将军莫不是危言耸听。”另一个将领不以为意地道，“我城中城门关闭多时，不要说运送粮草出城，就是飞出一只苍蝇，末将也会知道。”他略微转过头直视着张将军，有些不满地道：“难道说张将军觉得末将守城不利？”
“老夫绝无此意，老夫只是觉得说不定这些奸细早早已经被安插于城中。”张将军不急不缓地回道。
厅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剑拔弩张起来。龙天昊脸色微变，一挥手道：“好了，这事让朕好好想想，你们都先下去吧。”
众人跪安后，鱼贯而出，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龙天昊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娇小身影，轻声道：“小富子，你认为这事朕应该相信谁呢？”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之上，一双深邃的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依旧低着头的傅雪凝。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平静地回道：“回皇上，奴才愚钝，恐难领会圣意。”她顿了顿，微微抬起头，道：“但是古语有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想必定有它的道理所在。”
“说得好！”龙天昊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看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你说如果这些倭寇真的有派奸细进来，朕该如何将他们揪出来呢？”
“皇上圣明自有妙计，奴才不敢妄言。”傅雪凝虽然心里早有一计，可是却不知该不该讲或者说当不当讲。
龙天昊双眼含笑，虽然心里早有计较，却更想看看眼前这个神秘的女子将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更何况他需要知道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到底是谁？从何而来？又有些什么目的？他脑中早已经电光火石，面上却依然平静无波，问道：“小富子，朕准你妄言。”
傅雪凝总觉得眼前的男子无形中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心里虽然七上八下，声音却力持镇定地道：“皇上何不来一招抛砖引玉？”
龙天昊眼中闪过一道异彩，道：“你是说让朕打开城门，引蛇出洞？”
傅雪凝淡笑着轻点了点，马上应道：“皇上英明。”
龙天昊难掩吃惊之色，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赞赏有加地道：“小富子，朕真的很好奇，你到底从何而来？”他站起身走到她的跟前，一脸若有所思的神色。
傅雪凝感受到他特有的气息，全身迅速地紧绷起来，她马上跪于地上，恭敬地道：“皇上所言，奴才不解。”
“好一句奴才不解！”龙天昊看了地上的人一眼，道：“起来退下吧。”看着她退出去的身影，龙天昊拍了拍手掌，厅内霎时出现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去查查看，她到底是谁？从何而来？”
“是！”黑衣人颔首而立，恭敬地道。
龙天昊一摆手，黑衣人就像是从未出现过般，消失在了厅内。
“公子，您请用茶！”小安子将龙天昊的茶水倒满，站立于一旁。
龙天昊将手中的玉扇优雅地合拢，端起面前的茶水轻饮了一口，道：“小富子，你说这城门已经打开三日，似乎并无所获啊？”
坐在位于城门口的这间茶楼之上，这靠窗的位置可以轻易地将城门口的所有动静尽收眼底。傅雪凝看了看打开的城门口，只有稀稀落落的行人经过，并无任何异常。难道说真的是多虑了？眉头微皱，“兵不厌诈”四个字在脑中盘桓不去。她轻声应道：“公子，我们何不再等些时日？”
“公子，您看！”小安子指着城门口一队车队，惊呼道。只见四个壮汉运送着两车物品正要出城，守城的士兵将他们拦了下来，正争执着。
龙天昊嘴角微微一扬，道：“小富子，你说是放他们过去还是将他们扣下？”
“公子心中恐早已经有了计较。”傅雪凝不动声色地轻轻一笑。
龙天昊难掩眼中的诧异之色，道：“小富子，你怎么知道公子一定会放他们过去？”
“公子您真会说笑，公子想要的是大鱼，这么两条小鱼当然会放过了。”她平静无波地应着，心里却对这个古人的谋略有了新的认知和敬意。
“你说说看，公子在城外设了伏兵，你觉得此举可有不妥？”龙天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对这个身份可疑的女子有了惺惺相惜之感，竟将自己的布防轻易道出。
“回公子的话，公子此举乃明智之举。”傅雪凝心里虽然早已经猜到在他打开城门之时，恐怕早已经有了布防，但是没有想到他竟会问自己的意见？！心理不免有了丝暖意，明君总是不耻下问，难道不是吗？她眼珠一转，暗道：我就赌一把。打定了主意，她抬起头直视着眼前的男子，道：“但是奴才觉得还有更好的歼敌的办法，杀死他们只能起到威慑的作用，在暴利的驱动之下，恐怕还是会有人铤而走险。可是如果能让城中的这些奸商彻底心凉，似乎才为上上策。”
龙天昊心里深深一震，眼中满是激赏地道：“哦！那你倒是说说看，如何做才能使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们对金钱厚利望而却步？”
傅雪凝一躬身回道：“皇上何不让城外的伏兵换上敌军的装束？”
“大胆！”小安子双目圆睁，喝道：“小富子，我堂堂皇颐皇朝岂能做出如此有损国威之事？”
她看了眼小安子，微微一笑道：“自古兵不厌诈，用兵的最高境界难道不是以最小的损伤取得最大限度的胜利吗？”她无所畏惧地看着一脸严肃的龙天昊继续道，“奴才认为这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不仅可以杀敌于无形更能震慑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奴才觉得并无不妥！”她语气坚定地道完，双手因为激动微微地握了起来。
龙天昊不怒反笑道：“好一个暗渡陈仓！”他站起身走上前，轻挑起傅雪凝低垂的下巴，低语道：“小富子，公子很庆幸你是公子的人，不然公子定不会留你于世上！”
下巴处传来的痛意使傅雪凝微微一惊，她似乎忘记了一个帝王特有的东西：他可以爱才惜才，却绝对不会允许这个良才不能为自己所用。她扬起了一抹苦笑，颔首道：“奴才誓死追随皇上！”似乎在冥冥之中，她将自己又推向了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
几日后，当士兵们从城外拖进那些偷运粮草的商人的尸骨后，当那两个侥幸活下来的伙计将遇伏情况道出后，城内的粮商们个个面色蜡黄，无不在心里暗自庆幸着自己没有一时被利所惑！一时间城内的百姓群情激愤，那高昂的情绪渲染了整座城池！
看着眼前的戎装，傅雪凝的心微微地颤抖着。她万没有想到，龙天昊一时兴起竟要带自己上战场，虽然在电视里看到过很多的战争场面，然而这毕竟是真的战场，她心里有深深的惧意和不安。
在震天的锣鼓声中，在士兵的怒喊声中，一场兵戎相见的真实战场就那么突如其来地展现在了傅雪凝的面前。到处都是厮杀声，空气中弥漫着血的腥味，那触目惊心的红使人的胃翻腾起来。强压下那作呕的感觉，傅雪凝第一次真正领会了战争的残酷和生命的脆弱！
龙天昊冷眼看着壮烈的战场，一双眼眸如鹰般锐利。他驱马向前亲身投入到了惨烈的战争之中，众士兵似乎得到了莫大的鼓舞，拼杀得更加卖力！
看着已经杀红了眼的众将士，虽然谈不上手无缚鸡之力，但是傅雪凝除了退让还是退让，手上的长矛似乎变成了毫无用处之物。
龙天昊在拼杀之余总会不自觉地时不时瞄向那个只知道退让的女子，眼看着敌兵的长矛毫不留情地刺向她的腹部，他心里被一种深切的恐惧占得满满，他咒骂一声，驱马向她的方向狂奔而去。
眼看着那长矛刺入她的腹中，鲜红的血液透过盔甲渗了出来，那艳丽的红刺痛了龙天昊的双眼，他的心第一次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似乎空气在这一瞬间变得稀薄无比。他长剑一挥轻易地取下了那个敌兵的头颅，一俯身将傅雪凝缓缓下滑的身躯拦腰抱起，轻轻地放置于马背上，一手撕下自己的衣裳，二话不说将那流血之处紧紧地缠绕了起来。鲜红的血很快就染红了他缠绕在她伤口处的白色布条。
傅雪凝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被硬生生地撕裂开来，感受到一个令她倍感安心的怀抱，那巨大的疼痛抽离了她仅存的意识，她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淡笑，眼前一黑，她陷入了无限的黑暗之中。
龙天昊看着怀中毫无意识的人，心剧烈地颤抖起来，巨大的恐惧使他双臂禁不住僵硬起来。他自责地埋首于她的脖颈处，低沉地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那一点点的疑心而使你陷入如此的险地！”
傅雪凝只觉得身体像是被灌了千斤重的铅般，动弹不得，意识却渐渐清晰起来。难道说我又死了吗？耳边传来一声声低语声，那声音熟悉而缥缈，似乎声音的主人有着深切的恐惧。是谁？谁在我耳旁声声呼唤？挣扎着睁开那沉重的双眼，入目的是龙天昊焦虑的俊颜和满脸的胡碴。
龙天昊那通红的双眸在对上她混沌的双眸时，他的眼中蓄满了激动的神采，他惊喜地道：“快，御医！快过来给她看看！”
御医在一阵忙碌之后，道：“启禀皇上，姑娘的生命已无大碍。”他顿了顿继续道：“但是这段时日内，不宜走动，需静养，否则日后恐难生养。”
龙天昊满脸的笑意，连连道：“无大碍就好，无大碍就好！”
傅雪凝挣扎着坐起了身，腹部隐隐传出的疼痛感使她紧皱起了眉头，想到自己已经暴露的女儿身，她的脸霎时变得苍白起来，她努力忍住不适感想下榻请罪。
龙天昊发现了她的意图，一把将她扶住按于床榻之上，他直视着眼前冷漠中带着韧性的女子，这几日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皇上，奴才……”傅雪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却又知道不能不解释！
龙天昊坐于床榻之上，轻轻地将她楼入怀中，低语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朕知道你是谁！”他贪婪地嗅着她特有的体香，感受着那真实的存在，心从未像此刻般平静，“做朕的小富子好吗？”
傅雪凝心里深深一震，本来觉得已经如一潭死水的心湖似乎掀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接下来的几日，傅雪凝都听话地躺在床上静养，龙天昊每天都会过来坐上一个时辰，通常也无什么大事，更多的时候两个人都是默默无语，偶尔会闲话些家常。从被派来的婢女口中，傅雪凝知道她昏迷了三天三夜，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都一直守候在自己身旁。战争早在自己昏迷那日结束了，以皇颐皇朝的绝对胜利而终止了这场持续达几月之久的战事。
这日，傅雪凝觉得自己再躺下去就要变成了一具僵尸了，她不顾婢女的反对执意下了床。呼吸着屋外新鲜的空气，她苍白的脸上有了些笑意。信步来到议事的大厅外，远远地就听到了激烈的争吵之声。
“皇上，如今战争已经结束，微臣恳请皇上早日启程回宫。”
“臣等恳请皇上早日回宫！”
“行了！”龙天昊看着跪于地上的众人，略微不悦地道：“此事朕自有计较，你们都退下吧！”
众将领无奈地退了出来，龙天昊看到立于院中的身影，眼中有了些焦急之色，他快步走了出来，在她跟前站定道：“怎么下床了？”他将身上的披风不由分说地披在身形单薄的她的身上，道：“已经入秋，天气早已经转凉，快进屋去吧。”
傅雪凝任由他炙热的手牵着自己那冰冷的手走入屋内，终是忍不住道：“皇上既然已经知道臣妾是谁，何不放臣妾自由？皇上也可早日回宫！”
龙天昊的身体微微一僵，心里掠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他冷冷地道：“朕说了你只是朕的小富子，永远都是！”他轻轻甩开了那冰冷的手，语气僵硬地道：“等你身体复原之后，就换回太监服，随朕回宫！”
傅雪凝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种坚持，是啊。本以为身为帝王是无法接受一个背负着不贞名声的女子，可是自己却漏算了一个帝王更加无法容忍一个女子向他要自由。更何况那还是一个没有任何资本的女子？傅雪凝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应道：“奴才知道该怎么做了。”行完礼，她默默地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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