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血火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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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生死大营救(1)

就在地动山摇这一刻,就在惊魂未定这一刻,就在无数生命被掩埋的这一刻,全市公安各警种在10分钟内集结完队伍。虽然有的正去上班途中,有的在巡逻执勤,有的在外忙于公务,有的在休假治病。但是,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人民警察崇高的使命感和职责激励着每个人。有的跑步奔赴岗位,有的就地抢险救人。这支闪耀着金色盾牌光芒的雄赳赳、气昂昂的队伍,人人临危不惧,个个奋不顾身,争先恐后地冲向了灾情惨重的现场,冲向了紧急营救的前沿,冲向了人民群众最需要的每一个阵地。

鏖战青川

青川县位于龙门山东北边缘,摩天岭南麓,东临秦巴山脉,幅员面积3500平方公里。山高坡陡,溪河交连,最高峰海拔2610米,平均海拔1560米。境内冠木葱茏,山珍遍野。境内唐家河风景区植被茂密,箭竹嫩绿,是世界闻名的大熊猫自然保护区。

这里的山格外翠绿,这里的水格外清澈。有位英国游客说:“青川是天然氧吧,是疗养圣地。”

坐落在狮子梁下、乔庄河边,拥有27000居民的青川县城,依山傍水,绿树遮荫,鲜花环抱,恬静祥和。小城流传着很多神话般的故事,居民们茶余饭后,不断地给那些动听的传说增添新的内容。据说《小城故事》歌词的作者,因为到了青川,才有了这首国人都能吟唱的优美歌曲。

5月12日,阳光明亮炽热,天空像大海一样碧蓝,清凉的山风裹着泥土的芬芳习习地吹拂。一切生灵都沉浸在大自然的怀抱,没有一点异样的感觉。

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长叶茂,跟往常一样,午休后去上班路上。当行至山珍市场时,突然从县城东、西、南三面的山谷里发出“轰轰轰”闷雷般的巨响,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地摇晃,并“叭叭”地裂着口子,他站立不稳。全城的楼房开始不规则地猛烈晃动、摇摆,七层高的楼摆动的幅度约有1米长的弧线,快速地倾斜、裂口,砖块、瓦砾、水泥板不断地从高处掉落下来。十多秒钟后,山珍市场四楼一底的宿舍楼全部坍塌。霎时,整个青川县城笼罩着尘土烟雾,遮住了视线。山上巨石的滚落声,房屋的垮塌声,凄惨的呼救声,此起彼伏,就像神话里描述的地球毁灭的情景。

令人魂飞魄散,令人心惊肉跳。

时间:5月12日14时28分。

叶茂高声惊呼:“地震了,赶快救人!”他第一个冲进了一片废墟的山珍市场。

正在县委开会的县公安局长张家和,从县委大院冲出来,冒着满街飞落的砖石,奔回县局。他把刚刚从摇摇欲坠的办公楼和宿舍楼里跑出来的、浑身灰尘、衣衫零乱的民警们召集到院坝内,他沉痛而洪亮的嗓音在沙尘中回响:“各警种立即投入救人抢险。110指挥中心想尽一切办法联系各派出所。局里所有民警,跑步到山珍市场救人!”

现场之一

昔日繁华热闹的山珍市场,刹那间变成了残垣断壁的瓦砾堆,有200多人被埋在废墟下。救援的人们和寻找亲人的群众蜂拥而至。废墟堆里发出了令人心碎的呼救声,在垮塌的钢筋水泥板的空隙中露出许多流着鲜血的手、脚和人头。

张家和颤抖的手握着警用喇叭,用哽咽的声音对着被掩埋的群众说:“乡亲们,不要着急,要挺住,我们警察和没有受伤的人们都来救你们了!”他和两名民警抬开了两张断裂的水泥板,救出了年迈六旬的张大爷。

市场的东北角,治安大队长张练等10名民警,不顾旁边倾斜即垮的危楼,有的光着上身,有的赤着脚,穿梭在废墟里,抬开沉重的水泥板和横梁,在1个小时内救出了5名群众。

市场的西南角,刚从5楼救下一位老大娘的副局长何文龙,喘着粗气,灰尘满面的脸上挂着一颗颗豆粒大的汗珠。他看见在碎石中有一颗露出黑色头发的头顶,他冲上去用双手迅速将堆在头上的碎石砖块刨开,露出了一张中年妇女的脸,浸满了鲜血和泥土,发出微弱的呼吸声。何文龙的手磨出了血,染红了瓦砾,他没有感觉到疼痛,不停地刨着,心里默默叮嘱自己:“快,再快点,多一秒钟,她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很快又赶来了两名交通民警,跟何文龙一道救援。20钟后,那位女同志露出了整个身体,但双脚却被水泥板上的钢筋压着拉不出来。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嚅动着满是鲜血的嘴:“是警察,谢谢你。”双眼涌出了感激的泪水。最后,在何文龙和两名交警的艰辛努力下,终于抬开了压在中年妇女腿上的水泥板,救出了中年妇女。

市场的北面,是整个市场倾倒的重心地带,垮断的楼房梁柱和水泥板堆得像一座小山,里面掩埋着很多鲜活的生命。副局长王兴德、民警罗东等10名警察正在紧张地抬走表层的水泥板。余震又袭来,使得垮塌的水泥板“嚓嚓”地往下沉。王兴德命令大家小心翼翼地撤退,避免再次陷塌,造成更多伤亡。局长张家和赶来,察看了现场,同大家研究了救援方案,立即支撑底层空隙预制板和梁柱,让里面的同胞呼吸顺畅,用钢丝绳吊走表层的预制板,一层一层地营救,让更多的亲人不受伤亡。张家和在附近建筑工地调来一台挖掘机,开始了紧张有序的突击救援。15分钟内救出了3名受伤群众。

营救到垮塌的二楼时,一间厕所里,9岁的袁朋露出浸满血渍的头,瞪着惊恐万状的眼睛,没有流泪。民警左雪波上前去抱他,可他的脚还被一块水泥板死死压着。孩子却说:“叔叔,去救我奶奶,她在厨房。我还活着,能挺住。”当民警们找到他奶奶时,已是血肉模糊了。袁朋趴在奶奶的遗体上哭着:“奶奶你应该在厕所里,不该进厨房去给我拿吃的。”

王兴德隐隐约约听到底层的空隙中传来小孩的呼救声,他循着声音刨着碎砖搜救,10分钟后他发现两张水泥板狭小的缝隙中压着一个中年男子,他的怀里抱着一个7岁小女孩。那男子身子向下,双手已经折断,两只残缺的胳膊就像两根钢柱似的撑着不让水泥板压下来,男子已经死去。他怀里的小女孩身子扑在地上,双腿压在他的身子下,双手被砖块压着,她侧着头,露出半张脸,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望着王兴德,声音微弱:“警察叔叔,我要妈妈,我要上学。”王兴德这位令罪犯惧怕、威武不屈的硬汉,顿时泪如泉涌:“孩子,坚持住,妈妈在等你,老师在等你!”他回过头,仰天长呼:“战友们,加油啊!”

越来越多的救援队伍奔向了山珍市场。在瓦砾沙尘中,闪耀着熠熠生辉的金色盾牌。废墟下的同胞们感受到了爱的暖流,看到了生命的光芒。在烈日的炙烤下,民警们的制服被汗水浸透了,紧紧贴在身上,他们的手、脚被钢筋、乱石刮破了,咽喉里呛满沙尘,嘴皮干裂,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没有一个人去喝口水,没有一个人去喘口气。他们和时间赛跑,和死神争夺生命。

15时50分,曹映功大爷获救了。

16时15分,中年妇女张映秀和8岁的小学生罗子桓被成功救出。

16时30分,杨永安、罗康虎被民警从水泥板下救出来了……

青川县城区乔庄派出所上班的民警们就在冲出大门的那一瞬间,身后的办公楼轰然倒塌,如果晚一秒钟,就会造成重大人员伤亡。陈所长回头看了一眼被夷为平地的派出所,忍着悲痛,异常坚定地吼道:“战友们,走,救人!”10名民警来到正在倾斜、不断掉落砖石和水泥板的县中医院住院大楼,惊慌的人群中伴着哭声、喊声,不断从住院大楼冲出来。民警们和医务人员展开了紧急疏散救援,救出了困在危楼中的25名重危病人。

正在青川检查“三基”工作的市局治安支队副支队长吴建武,民警胡丁、唐祥生、雷震4人从墙壁断裂、楼梯垮塌的宾馆里冲出,在街上看见丝绸公司的家属楼在“哗哗”地垮落着砖石,楼下楼上的群众,双手抱着头高声呼救哭叫。他们立即疏散了楼下的群众,又冲上摇摇晃晃的宿舍楼,逐户逐屋搜救,经过半个小时的紧张救援,把楼上8名行动不便的老人和4名小孩背到了安全地带。

现场之二

地震魔鬼兽性大发,肆虐横行,将木鱼镇彻底摧毁。全镇房屋全部开裂倾斜,街道下沉裂口,一幢幢新农村的白墙瓦房纷纷塌成瓦砾堆。木鱼中学三楼一底的学生宿舍楼瞬间垮塌,正在午睡的500多名学生被埋在废墟下。教师宿舍楼顶层垮塌,教学楼东歪西倒。一片惨景,目不忍睹。

副所长熊映武和民警赵东从垮塌的派出所里冲出来,满身灰土。他俩跑到街上,叫上李二娃等5名青壮年,奔向木鱼中学。他们看到垮塌的学生宿舍楼的砖石缝隙中露出许多滴着鲜血的小手和小脚,一双双悲愤求生的眼睛。熊映武泪如雨下,心如刀割。他挥着手,对赶来救援的群众和学生家长哭喊道:“先救上层的,不要踩塌了水泥板。”

他们刨开表层的砖块,救出5名轻伤同学,李二娃又找来木杠和绳索,跟熊映武抬开两张水泥板,挖出3名学生遗体。李二娃光着上身,使出浑身力气,协助熊映武又救出2名腿被压断的女同学。李二娃一边搬着水泥板一边对熊映武说:“熊所长,这次我救学生立了功,那次打架行政拘留的事就免了吧。”熊映武抹了一把浸入眼睛的汗水,大声吼道:“只要你小子救出100名学生,我就放过你!”

学生家长陆续跑到了现场,纷纷呼喊着自己孩子的名字,废墟下的同学们微弱、嘶哑地呼喊着爸爸、妈妈,哭喊声弥漫整个学校上空。

高山在默哀,流水在啜泣。

兽性的震魔不通人性,再一次疯狂跳动,倒塌的水泥板不断地往下塌,无辜学生的生命再一次受到摧残。熊映武感到急需救援力量,急需救援机械。他派人给县局送去了紧急求援报告。

17时30分,局长张家和、副局长王兴德带领20名民警,跋山涉水,急行军赶到木鱼中学。张家和见此情景,他强忍悲痛和夺眶而出的泪水,向民警命令道:“战友们,废墟下还有300多名我们的儿女,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就要全力抢救。要一层一层地卸去废墟,重的用挖掘机,轻的用人抬,千方百计确保下面还活着孩子的安全。”在机器的轰鸣声中,在数百双手的抛砖声中,在余震的抖动声中,一场向死神争夺生命的战斗争分夺秒地进行。

镇上12岁的小学生邓林也加入了救援大军,他那纤弱的小手不停地刨着砖块。王兴德担心会伤着他,叫他到操场去歇着。小邓林用满是灰渣的手擦着眼泪:“叔叔,你让我也出力吧,我姐姐是警察救出来的,但她一会儿就离开了我们。下面还有更多的姐姐哥哥在等待去救。”王兴德哽咽道:“孩子,我们会努力救他们。你人小,会伤着你。”小邓林又擦了一把眼泪:“叔叔,我的8个小学同学走了,我外婆走了,我姐姐也走了,我不想让更多的亲人离开我们。”王兴德泪水涟涟:“孩子,我们都是你的亲人。”他浑身爆发出了巨大的力气,抬起一张约有300斤重的水泥板,救出了一个重伤学生。

现场之三

与木鱼镇相邻的沙洲镇,同样遭受了灭顶之灾。派出所长王卫带领全所6名民警,就在全镇的房屋倾斜、撕裂的那一刻,冲进了散着浓烈尘烟、一片慌乱的沙洲小学,安全疏散510名师生,在倒塌的围墙中救出两名受伤的学生。当得知镇政府对面铁塔旁一栋危房的四楼上,有婆孙两人被困,王卫和民警们冒着生命危险冲进电信局,把工作长梯抬出来。这时,余震袭来,房屋左右摇晃,一只屋角掉下一大片砖块、水泥板,人群中一片惊呼,楼上的小孩哭声更大。民警们没有丝毫犹豫,纷纷向王卫请求上去救人。王卫看着战友们高昂的激情,胸中涌动暖流。他果断命令民警杨枝雪上楼救人,其他民警控制现场,他向小孩喊话,稳定他的情绪。杨枝雪一个箭步冲向长梯,三五下就到达了三楼,将婆孙俩救出。楼下焦急等待的男女主人看着安然无恙的婆孙俩,一家四口拥抱痛哭。

现场之四

副局长刘飞带领国保大队教导员唐树兵、民警黄家树和关庄派出所所长王俊蜀,去红光乡抓捕一名犯罪嫌疑人。他们冒着午后烈日,行至红光乡政府大门时,灾难突发了。刘飞冲到乡政府大院,对跑出来的乡干部和群众高声说:“大家跟我来,到学校去疏散学生。”红光乡小学的旧楼在“哔哔剥剥”地垮塌,校园内烟雾腾腾,一片慌乱。刘飞命令王俊蜀带领乡干部去维持转移秩序,他和唐树兵、黄家树去搜救学生。经过30分钟的紧张救援,安全转移280名学生和21名教师,在废墟中救出一名受伤老师和一名重伤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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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火丹心

忠诚警魂0

现场之五

关庄镇是逢场天,集镇上人流拥挤,异常热闹。突然地震袭来,派出所副所长王德厚和民警韩家均、李波、贾建军从倒塌的办公室里冲出来,兵分三路,一路到场镇疏散,一路到小学救援,一路到中学救援。540名学生安全转移后,四名民警又到空无一人的场镇上挨家逐户地搜救,救出了被埋在砖木瓦砾下的8名重伤群众,掏出了2具遇难居民的遗体。

现场之六

乐安派出所所长刘文军带领4名民警到场镇上搜救,背出了5名残疾老人。他和郑毅又跑到残疾老人韩永和家,因他儿女都不在身边,老人独居。刘文军赶到时,他家土木结构的房子已经垮塌,房顶的木椽和瓦全部塌进房内。他俩掀开横七竖八的木椽和碎瓦,在屋角里找到老人。韩永和身上裹两床棉被,头上扣着面盆。当刘文军把他抱起时,他断断续续地说:“刘所长,我还安全,去救其他人吧。”

凉水镇派出所全体民警冲向民房倒塌的凉水村,抢救伤亡群众……

震魔继续在青川大地横行,肆无忌惮,大有摧毁一切生灵之势,每隔三、四十分钟,余震就要疯狂地抖动,已经飘摇的房屋纷纷倒塌,伤亡人员不断增多。

战斗在救援前线的全县公安民警、消防、武警官兵们,悲痛万分,舍身救人。恨不得自己变成超人,擒住震魔,让大地安息;恨不得自己生出十双手来,扑向每一处倒塌的房屋,把掩埋的亲人救出来。

山上的灾民在满山遍野寻路奔跑,被掩埋的同胞在声嘶力竭地挣扎哭喊。

青川需要拯救,青川需要生存,青川需要医疗,青川需要疏散!

全线总攻

市局指挥长余建乘着指挥车驰骋在广元城内的各个救援现场,指挥抢险救人。他遥望西北方向的青川县,往日山峦叠翠、风和日丽的秀美山川,今日却成为黄沙满山、烟雾遮目的屏障。他握着手机不停地拨打青川县公安局局长张家和的手机号码,但始终是“嘟嘟”的忙音。他派出的侦察员向他报告:通往青川的道路上没有车辆行人通行,道路中断,杳无音讯。他更是心急如焚,伤心悲痛,他仿佛看到了遭受惨重灾难的青川大地上,民警们正在浴血奋战,正在从废墟下救出一个个亲人。

俯瞰广元大地,在救援大军的浩荡洪流中,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有熠熠生辉的金色盾牌;哪里有呼救,哪里就有奋不顾身的公安民警。

镜头之一

广元城里。市公安局机关160名民警组成的6支救援分队,紧张有序地在这座历史悠久、拥有25万人口的女皇故里,展开全方位的大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