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是这样，你刚觉得希望在前面，它偏偏来个急转弯，把你送到南墙去。我刚拒绝了倪琮介绍的工作，转天冷森把我叫进办公室，告诉我有人举报我。
话题是这样开始的。
冷森：“最近工作怎么样啊？”
我：“按部就班吧。和以前一样。”
冷森：“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你是说心里？没有啊，好好工作呗，能想什么。”
冷森：“有人跟我说你现在收公关的钱，公关坐房得交你三十。”
我：“什么？”
冷森：“以公司的名义收管理费。今天有人给我打电话了。”
我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没用，眼泪还是往上涌，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侮辱。
我：“我没有，绝没有。你可以去调查……”眼泪落下来了，没规没矩地爬得满脸都是。
冷森：“你别激动，这种事既然已经举报到我这里，我就要调查一下，现在我也没说……”
我：“冷总监，你可以不喜欢我，可以不理我、躲着我，但你不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指控我。我不是什么完美女人，但我这点洁身自好的品格还是有的，我发誓没拿过，你随便去调查，你把所有女孩都叫来，你问，我收过谁的钱了，咱们可以当面对质。”
冷森：“我相信你。”
我：“……”
冷森：“我相信你，如果我不相信你，我会交给督察部，让他们去处理，而不是第一时间找你来谈。你可以想想，是不是得罪过谁？”
我：“我能得罪谁？除非是，金晓柔。”
冷森：“不会。”
我：“你就这么相信她？”
冷森：“你不是她的对手。”
我气结。也许他说的对，金晓柔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可我好想只得罪过她，我才提议要根据业绩把她降职。不是她还会有谁？
冷森：“这种地方发生这种事一点不奇怪，我刚做营运总监的时候，还有人告我收主任一人两万的好处费呢。”
我：“我没你那么强的抗击打能力。”
冷森：“从另一方面讲，这也是件好事，说明有人重视你了，说明你的工作确实得到效果了。人家为什么陷害你？因为你挡路了。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
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有个助理满世界找女孩出台，被我告到督察部，会不会是她？
冷森递给我一叠纸巾，一杯水：“平静一点。没关系，这件事我会继续调查。别为了这个影响情绪，好好工作。还有就是以后注意一点，尽量不要给自己树敌。”
我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些没有原则的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看来还是我天真，太喜欢做白日梦，假想了一个冷森，把我喜欢的品质强加在他身上，然后妄想现实中的真人能实现所有梦幻。
我错了。
走廊里依旧响着恼人的音乐，女孩穿着礼服从我身边鱼贯而过，站位的DJ总是心不在焉，盘算着下班后是去迪吧继续狂欢还是找一家牛郎店缓解压力。客人刚出电梯门口，就有咨客洪亮地喊欢迎光临。
我的眼泪干了，刚才的悲愤和眼泪一起消失，只剩下空洞的心跳。
银国沉浸在物质的五光十色中，没人能长久保持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