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世回旋(6)
刘家就像缩小版的皇宫般，精致奢华。许言随着红焰来到大堂，只见刘寒名早已坐在大堂中央等候。
红焰回头看了看刚踏进一只脚的许言，把他拉了进来，在一个靠角落的地方，在将他点了穴，也许，她是不想让许言卷入她的家族仇恨当中去！
红焰望着一动不动的许言，转身，冷冷地盯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好似她从未见过他们般陌生的眼神。
“焰儿……”刘寒名首先开口。“这些年，你上哪去了？”
红焰没有作声，直直地走到刘游的身边，眼神冰冷却又似燃烧着火焰。
“焰儿，在外这些年，都还好吗？”刘寒名似乎觉得亏欠了红焰太多，想在这一刻补回。
而红焰的眼睛死死相着刘游不松开，她没有理会刘寒名。刘游被盯着有些不自在，左右晃荡着脑袋，不料却看到椅在门口一直未动弹的许言，顿时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他全身的血液。
“爹……爹，就是他，就是他拐走思儿，杀害思儿的，爹……”刘游走到刘寒名身边，指着许言的手发起抖来。
“你再说一句！”红焰抽出剑，抵在刘游的脖子上。
屋子里的人似乎全部都不敢呼吸，只是静静地，望着这个失踪七年的大小姐。
此时的刘寒名更是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来人哪，把她给我拉出去，”李玉玲慌忙地喊着，一边挡在刘游身边护着。
“滚开！”红焰把眼睛里的火射向李玉玲。
“当初就是因为你，把我娘跟妹妹逼走，后来又把我逼走，是吧？”红焰火红的眼里绽放出迷人的笑容，抚媚中透着杀气。
“那不关我的事，抓不住别人的心，永远别怪抓住他心的人。”李玉玲似乎说了句很有理的话。使红焰渐渐地从她身上移开目光，移到刘寒名的身上。
“我想知道，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抛弃我们，我娘亲哪点不如这个非洲菊女妖？”
红焰轻轻地走上前去，直到和刘寒名面对面，眼对着眼。
刘寒名不知所措，也极度悲愤，他扭头没有说话。
“刚刚对本少爷无礼！哼！如果现在跟本少爷道谦的话，我们以后就留你在刘府，还当你是刘家大小姐，如果不的话，我看你怎么走出这个刘家大门。”刘游看着红焰把刀拿下来，立即叫了几个保镖护在他身后，身后有人护着，便胆大妄为地说出这些话。。
不料，红焰这把火，偏偏就差几句这样的话点燃。
这回，火点燃了。站在一旁的别金脸上露出悲痛的表情，望着刘游，继而又转向红焰。
红焰用最快的速度，把剑举起来，再一次对准刘游的心脏。他手下的保镖尽责地与她拼死一博。区区几个刘家保镖，对于闯荡江湖数年的红焰来说，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他们很快就倒在了红焰的剑下。
“焰儿，快停手！”刘寒名已经沉不住气了，一边上前去制止红焰，一边制止李玉玲的叫声。看来，他也不想家丑外扬。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为我妹妹报仇，我要他死！”红焰的剑在刘游的脖子上动了动，刘游立即吓着抖了抖身子。
周围的人都不敢动，也不敢支声，空气都是静静地流通着整个屋子。
“求求你，放过他！”刚刚领路的那个叫别金的丫头，“咚”的一声，走出人群，跪在了地上。
“我念在你曾经是照顾我丫头，我不杀你，赶紧闪开！”红焰面无表情，没有看别金一眼。
“你真的不肯放过他？”别金起身，眼神冰冷且绝决。
“是，绝对不放过！”红焰同样冰冷的眼神。
别金把头转向刘游，走到他面前，重重地扇了他一个耳光，在安静的窒息的屋子里，那记耳光的声响令每一个人都脸部微微颤动了一下。
红焰的剑抖了抖，握着的手紧了紧。
“刘游被打的眼冒金星，捂着脸既惊讶又愤怒地嘴角抖动着。
李玉玲正欲上前，却被刘寒名死死拉住。
别金冲红焰笑了笑，那笑里藏着许多令人无法看透的东西。
她双手握着剑的那一头，先是轻轻地，继而力度越来越大，直到手心流出血来……
“别金，放开！”红焰命令着。
别金没有动，紧紧地握着，眼眸里仿佛有一层雾，像春天刚刚下过雨的雾，凉凉的、飘飘然然的。
“焰儿，快放手，爹爹对不起你，可是游儿他是你弟弟啊，”刘寒名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淌下。
“我没有爹爹，更没有弟弟，这个女人跟你生的儿子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红焰吼声着，握着剑的手微微上下晃动着。最终，她还是对她的爹爹在乎的，不然她不会这么生气吧，许言想着，无奈身体僵在那里。
“小姐，我跟着你十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出生就卖在刘府的我，只信任小姐，是小姐最好的朋友，是最了解小姐的人，你永远是我最疼爱的小姐，永远是最善良的小姐，小姐受过很多苦。别金感到很难过，思儿小姐死了，别金也很难过，如果少爷死了，别金就陪他一起死，和肚子里的孩子，他也陪他的爹娘一起死”别金在笑，凄苦的笑。
红焰的眼睛渐渐移到别金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上，闭上了眼睛。
接着抬起头，仰天长笑着。手中的剑随着她身体的剧烈抖动滑落在地。
“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官兵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李玉玲命令着他们。
“住手，谁敢动，”刘寒名厉声吼道。
“刘寒名，别忘了，这个家没有我爹，能有今天吗？能你有刘寒名今天吗？就算你现在不抓她，我也会叫我爹把她抓起来！”李玉玲又在拿着他的爹来压制刘寒名。
“焰儿！”刘寒名上前，从口袋陶出一袋银子。
“找个地方，好好生活，思儿的死爹爹会查清楚……”
“你的女儿就这样被那个畜生杀死了，你难道不难过吗？”红焰压低着声音，狠狠地说出这些话。
“是我的错，全是我造的孽，我不知道，当初答应游儿，也是因为那姑娘叫思儿，可我没想到，赵思儿便是刘思儿，赵思儿是我女儿！我……我也很想念思儿……我对不起思儿！”
“住口吧！”焰儿打断着刘寒名的话，回头狠狠地看了刘游一眼，此时，他正拾起自己的剑在那把玩。
“我的剑是你能碰的吗？”红焰凑上前去，走到刘游身旁。
“拿过来！”她对刘游抚媚地笑了起来。“姐姐是不会杀弟弟的，把姐姐的剑拿过来，”
“谁信你的话，来人，把她捆了，交官办理。”刘游后退了几步。
红焰眼里的火，再一次被眼前这个人点燃。
她急速上前，抢过刘游手中的剑，用了她平生最快的速度，最大的力度，一剑刺进了他的心脏！速度快到旁边的人眼来不及眨一下！刘游瞳孔睁的大大的盯着红焰，然后缓缓地倒下来。
“我本来以为别金救你，你可以不死的，既然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红焰对着刘游躺在地上的身体说道。
“不！”屋子里响起李玉玲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红焰”许言嘴角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脸部因为激动而扭曲着。
“你还是杀了他，你还是杀了他！呵”别金呆呆的，麻木地笑着。一个人颤动着走了出去。李玉玲抱着刘游的尸体，痛哭声回荡着整个屋子。
“全都回去吧！”刘寒名对着那一屋子的仆人和官兵说着。
“可是，那个杀人犯……”带头的那个人迟疑地看了红焰一眼。
“我叫你们走，滚！”刘寒名狠狠地指着他们，嘴角因为激动而抖动着。
“爹爹，所谓一命抵一命，你儿子杀害了我妹妹，我杀了他，现在，我来抵命吧！”红焰拿起还残留着刘游的血的剑，放到刘寒名的手里。
刘寒名抬眼看着红焰，明显闪着火光，强忍着怒气。他站起身，夺过红焰手中的剑，剑尖指着红焰的心脏。
“我替她死，我替她抵命！”终于可以动了，许言冲到刘寒名面前。
刘寒名没有看他。
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红焰，剑缓缓地落下，随着刘寒名的泪水。
“是我造孽，儿子杀死女儿，女儿再杀死儿子。哈哈哈！”刘寒名抓狂地笑着，疯狂地笑着。剑从他手里摔下来，发出刺耳的声音。李玉玲没有看到刘寒这么失态的又哭又笑过，定定地呆在那里。
“走吧，别回来了，仇也报了，走的远远的，好好活着！”刘寒凄苦的说着，对红焰摆了摆手。没有看她。
红焰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泪，晶莹的液体在她的眼睛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是的，七年前，爹爹也是这么说的，我还会再滚的，这次滚了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红焰用力地抬了抬头。
拉起许言的手，走出门口那一刻，红焰咬了咬唇，回头深深地望了刘寒名一眼。
当走到那道大红色院门的时候，管家慌慌张张地冲到大厅去，嘴里不停地喊着“别金上吊了，别金上吊了！老爷，夫人，别金上吊了！”
红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许言紧紧地扶住全身颤抖的红焰。
“等一下，过来！”红焰苍白着脸，拉住奔向别金屋的一个丫头。
“小姐，你这次回来，一次杀害三条人命，你走开，你滚出刘府！”兰儿是在别金怀孕期间照顾她的丫头。因为气愤，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他死？”红焰拉着兰儿的衣角的手滑了下来，瘫坐在地上。
“你知道吗？你走后，别金被少爷叫去伺候他，因为别金长得漂亮，少爷动了邪念，可别金誓死反抗，少爷就威胁别金，不跟他就杀死小姐你，他告诉别金，说他知道小姐在哪里，要杀你很容易。于是善良的别金只好从了少爷。从此一心一意地伺服着少爷，别金怀孕的时候，少爷耐不住寂寞说要娶思儿小姐，别金曾经想过自杀，可还是挺住了，后来思儿小姐死了，少爷说要娶别金过门，日期就定在明天。结果今天……”兰儿一边说着一边抽泣着。
“那别金为什么要爱上他？”红焰的眼睛里一直打转的泪水终于释放了出来。
“因为她是孤儿，从来没有依靠，一个人肯对她好，她就把心交出去，就像当初把心交给小姐你一样！”兰儿的声音变得大了起来。
“什么样叫对她好？”红焰苦笑一声。
“其实，少爷对别金挺好的，而且少爷他的骨子里并不是很坏。思儿死那天晚上，他抱着别金哭了很久……”
“我想去看看别金！”红焰打断了兰儿的话。
“你还是赶快走吧，逃得越远越好，最好逃出苏州城，等夫人追究起来就不好办啊，她会要你们的命的。”兰儿对红焰还是有点情意的，毕竟她们三个人是从小一起长大。
“不，我要去看别金！”红焰挣扎着起身。
“红焰，人死不能复生，别在回去了，我想，刘老爷现在也不想看到你回去，何况，兰儿说得对，刘夫人不会放过你的！”许言扶住红焰安慰道。
红焰没有说话在，而是轻轻地随着叫喊声走去，走进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别金冰冷地躺地那张天蓝色的床上，周围一群刘家的人在旁呜咽。红焰拨开人群，抱起别金的身体，“我害死的人，我自己解决！”丢下这句话，红焰便离开屋子。
“焰儿！”刘寒名追了出来，站在那颗开得正盛的桃花树下，眼神空洞暗淡。
“放心，我永远不会再回这里。”红焰回头，将别金交给许言，在院门口跪了下来，叩了三叩。
“好好生活！”刘寒名转身，再没理会红焰。
红焰起身，走在许言前头，莫不作声。
“爱情是什么？”红焰停下脚步。
许言没有言语。静静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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