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折磨
紫姚撑着虚弱的身子站在原木集团的办公大厦前，抬头看着几十层高的大厦，她有一阵的恍惚。阳光照射在白色的瓷砖上反射出来的光芒让她的眼睛无法直视到底。原来，他在这里工作，听说这里的董事长也姓马，不知道浩天跟他有没有关系。如果，他真的是集团的少东，那么像他说的那样，自己是一个酒家女，他怎么会看得上她呢？她跟他在一起不过是想攀上枝头当凤凰罢了。
马浩天外出洽公回来看到的就是紫姚站在公司门口抬头仰望的画面，他挺住脚步看着她。
“浩天哥，你怎么不说一声就突然停下来？”艾米走在浩天的后面，一下子撞上马浩天的背。没听到马浩天的回答，艾米拉着他的手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紫小姐，你没事吧？你怎么出院了？今天才第二天，你就跑出来伤口裂开就麻烦了。”看到紫姚化了妆依然惨白的脸色，艾米有点手足无措。她好像随时会昏倒一样。
紫姚静静的看着马浩天，想开口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看着冷漠的他，这是她没有见过的他，不是狡猾的他，不是和善的他，这个他很阴沉，阴沉得让人害怕。她的伤口二次缝合，她没有听医生的劝告执意出院，就是为了来见他，想将昨天的事情说清楚，现在，她见到他了，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紫小姐，你有什么事要说吗？”艾米看她欲言又止的，开口给了她一个话头。
“浩。”马先生，紫姚看到他更阴沉的脸色及时的改口：“昨天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紫经理，那你说我误会了什么？”马浩天问她。看见她眼睛里的千丝万缕，马浩天将头撇到一边没有看她。他怕会沉溺在有她的漩涡里。
“紫小姐，你都从医院跑到这里来了，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这家公司是浩天哥他们家的，我们一直站在这里对浩天哥的影响很不好。”艾米看着紫姚，故意说出马浩天的家世，让她知难而退。
看到马浩天连看都不愿意看她，紫姚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沉默着。听到艾米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现在要从哪里说起？难道要说那个孩子真的是他的吗？还是说那个晚上他们共度了一夜？他肯定不会相信吧，还会以为她是一个拜金女，靠孩子赖上他，想攀上枝头当凤凰吧。
“紫经理，既然您没有什么要说的，那我们进去了。您请便。”马浩天带着艾米从紫姚的身边直直的走过，看都不看紫姚一眼。
“马先生，你认为我是故意接近你，想将孩子赖在你身上？”紫姚突然出声。
马浩天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站着。
两个人背对背沉默着……
艾米看到他们两个不说话开始着急。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啊？“紫小姐，你还是走吧。不要让浩天哥更生气了。他上次就是因为你的缘故犯下大错，让公司损失了好大一笔钱呢。”艾米将上次马浩天犯错的事胡乱的栽在了紫姚的头上。
紫姚半天没有听见他的回答却听见艾米说话，她转身看着他们。他犯了什么错？
“艾米，你说什么？不该讲的你不要讲。”马浩天依然背对着紫姚，出声斥责艾米，让她别乱讲话。“紫经理，就当我们没有认识过吧。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你走吧。”马浩天淡淡的说出决绝的话，随即大步的向前走。他努力的压抑心中因为这句话升起的疼痛，他对她是真的有好感，却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动了心的竟是这种水性杨花的人。他瞎了眼看错了她，他不想再看到她，看到她就让他想起自己的愚蠢，他的骄傲不能容忍她这个污点的存在。
紫姚看着消失在大门后的马浩天，无法置信他竟对她说出这些话。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不是吗？
艾米站在原地看着马浩天离开，又看到紫姚快要昏倒的样子，她赶紧跑过去扶着她。“紫小姐，你还好吧？我扶你到马路对面的椅子上坐坐好吗？”
紫姚点点头，让艾米扶着她过马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走路了，扭伤的脚又开始隐隐作痛。
“紫小姐，你不要再来找浩天哥了。他是马家的少爷，你跟他在一起只会让他被人家笑话的。你要是真为了他好，就不要再缠着他了。”艾米说完深深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看紫姚伤心的样子她也很难受，但是，浩天哥适合更好的女人。
紫姚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下的树荫，现在的她坐在这片阴影下，看不到任何的阳光。看着对面的办公楼，白色的瓷砖闪闪发光，是啊，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她不该再勉强，多加勉强只会让他更看不起她。紫姚像是想通了什么，脸上露出笑容，脱下脚上的鞋提在手上，慢慢的走着。
马浩天一回到办公室就站在落地窗前搜寻楼下紫姚的身影，看到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她露出释然的笑容然后光着脚丫子离去的情形，他的心好像有一部分也跟着她走了。他一直看着紫姚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中。
动情的爱抚，激情的拥吻，魅人的呻吟，勾魂的喘息。两人紧紧的拥抱着，像是要把对方嵌入自己的体内。画面转换，脸色苍白的紫姚在椅子上释然的笑着……马浩天蓦地睁开眼睛，双手揉着太阳穴，脸上是没有休息好的疲惫，看向桌子上的时钟，十四点整，他才眯了半个小时的眼就做梦。从上次在霓虹酒吧过夜以后，他就经常做这个梦。最近更是变本加厉，连白天稍微眯一下眼都会进入梦境。不但梦见跟紫姚欢爱，还梦见她在椅子上笑的画面。
起身倒了杯咖啡，他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边。习惯的看向紫姚那天坐的凳子，仿佛还可以看到她在那里露出的那抹笑容。距离紫姚那天从那张凳子上离开已经一个星期了。他没有一天是睡好的。几乎是天天做梦到天明，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想到那一抹释然的笑，那笑容让他的心，没有来由的一阵慌。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他回到桌子旁拿起保温壶想再倒一杯，没有了？今天的第三壶咖啡又喝光了。
“艾米，再帮我泡一壶咖啡进来。”马浩天平淡对着电话那边的艾米说着。重重的靠向椅背双手抹着脸，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到底怎么了？总是提不起心情，为什么看了她那抹笑容后，他的心情就不曾轻松过？谁来告诉他，他到底怎么了？
艾米端着牛奶和点心进来看到的就是一脸愁苦的马浩天。她知道他的心情从那天见过紫姚之后就没有好过，从上大学以来每个寒暑假都在马浩天身边当实习助理的她，对他再两家不过了。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是她就是知道他的心情不好，而且还有越来越暴躁的趋势。
“浩天哥，你吃点东西，别再喝咖啡了。你连今天的午饭都没有吃呢。”艾米将托盘放在茶几上。他已经几天没有好好的吃午饭了，他想成仙吗？
“艾米，我没什么胃口。你给我泡咖啡进来就好。”他现在需要的是能提神的东西。心都空了，填满了胃又如何？
“浩天哥，你跟那个紫姚又不是爱的死去活来不能分离了，你何必因为一个普通的朋友变得如此颓废？而且，她也不是个适合你的好女人。她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了，你别想她了。”艾米劝着他，要他别在想着紫姚了。幸亏她阻止的早，要不然再久一点，那他们两个可就真的是难分难舍了。
“艾米，你出去吧。我要忙了。”要不到咖啡，他也不想多说废话。更不想跟她谈论紫姚。
“浩天哥，你先吃点东西吧！”艾米哀求着他。
马浩天安静的办公，当她不存在。
艾米拿他没有办法，跺着脚转身出去。“哼，你不吃饿的是你自己。我不理你了。”
马浩天听到关门的声音，放下手中的文件。他真的只是把紫姚当成一个普通朋友吗？那天他对紫姚说出那样决绝的话，是因为他的骄傲不允许他的犯错，还是他不接受紫姚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的事实？亦或许……他不敢再想下去。跑到洗手间用冷水使劲泼着自己的脸，不要再想了。紫姚的事已与他无关，不要再想了，再想下去他会精神错乱的。马浩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看到紫姚在里面对他释然的笑着。不要再来缠着我了，我受不了了。左手击向洗手台上的镜子，马浩天借着手上的疼痛来转移混乱的思绪。
“浩天哥，你……你的手流血了。”艾米想回来把他不吃的牛奶和点心端出去，却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连忙跑进洗手间。看到马浩天鲜血淋漓的手，她马上拉着他出去。
“浩天哥，你坐着，我去拿医药箱。”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说吗？跑去打镜子，它又没有得罪你。把他按做在沙发上，艾米嘀嘀咕咕的去拿医药箱。她都不知道浩天哥有这么冲动的一面，认识他这么久可从来没有看到他失态过呢。
马浩天靠在沙发上，听见艾米的念叨他疲惫的闭上眼睛，连续一个星期的心神不宁已经让他变得烦躁。
“浩天哥，你怎么去击打镜子呢？”看到他闭着眼睛不回答，艾米想，他不会是饿昏了头了吧？“你的伤口里有玻璃碎片，挑出来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艾米看他连哼都没哼一声，低头专心的将他伤口里的玻璃碎片夹出。什么人嘛，谢谢都不懂说一声。消毒，包扎。艾米将伤口处理好松了一口气。
“浩天哥，好了。”没听见回答，艾米抬起头，看到马浩天睡着了，难怪从头到位都没哼一声痛！她悄悄的收拾好桌上的瓶瓶罐罐，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替他盖上。看着马浩天眼下的青黑，她知道他这一个星期以来肯定没睡好，才会短短的一个星期就顶着一熊猫眼。
叹了一口气，她悄悄的退出去。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做错了。看到浩天哥这么的难受，她的心里开始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了。
紫姚看着酒吧里的一切，边走手边从墙壁上划过。现在这里面被砸烂的物品已经全部清走，等一下新的就会被搬进来，顺利的话明天就可以恢复营业了。她也可以离开了。紫姚看完楼下，又一路看到楼上。站在经常站的位置，她向下俯视。想起那一次马浩天进来的情景，那么多的人，她却可以一眼就看见他，好像她的注意力就一直在关注着他一样。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他的谈吐和气质肯定是一般家庭的孩子。却没想到，他是一个集团的少东，平常人家都不敢跟她打交道，更何况是一个家世良好的少爷。虽然，她也只是凭自己的能力讨生活。紫姚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很苦涩。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她不曾哭过，泪水已经跟着生活的无奈一起蒸发。她都不记得，她上一次哭泣是什么时候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学会认命了，就像对于马浩天，如果这份缘注定只能到这里，她又何必强求？不过她还是很感谢，她的生命中多了一个小生命，以后她不会孤单一人了。紫姚脸上露出满足的母爱微笑。
“紫经理，您找我吗？”花衣站在紫姚的身后。
看到物品井然有序的搬进来按照原来的位置放好。紫姚满意的点头：“花衣，你的办事能力越来越强了。”
“经理，这都是您的教导有方。”花衣确实很感谢她，当初紫姚聘用走投无路的她来当这个大堂经理，又亲自带着她教导她，对于她更是百分之百的给予信任。这样的好老板世上没有几个，就算有，她也没有那个运气能再遇上像紫姚那么好的。
“花衣，你喜欢‘霓虹’吗？”
“经理，不止是我而已，我们大家都很喜欢。‘霓虹’能有今天这番繁荣，可都是您辛苦带着我们一手创立起来的。”花衣据实回答，不明白她问这些做什么。
“花衣，我怀孕了。酒吧的环境不利于宝宝的生长。所以，我决定由你来管理酒吧。”紫姚转身靠在楼梯的扶手上对花衣说出她的决定。
“什么？你，经理，你什么时候怀孕了？”都没有听说她有过男朋友，就怀孕了？这消息太震撼了。
“花衣，你只要给我你的答案就好了。”不喜欢让人过多的知道自己的私事，紫姚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可是，经理，我没有那个能力啊。酒吧要是少了您，以后我们怎么办啊？”‘霓虹’要是没有了紫姚肯定就没有往日的安宁了。她毕竟不是紫姚，没有她的冷硬手段。
“花衣，我的意思是你从大堂经理升到经理的位置帮我管理整个店里的事务，我退居幕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找我。你的薪资我也不会亏待你。或者是你想自己当老板，我也可以把店盘给你。”紫姚说出两种方案让花衣考虑。“花衣，你有没有能力我是最清楚的。”给她吃下定心丸，这几年，她是一路看着花衣成长的。“而且，你能接手酒吧最好，我本来是想盘给别人的，但是就如你所说，‘霓虹’是我的心血，我舍不得。”
“经理，我还是接您的位子吧。”花衣慎重的回答，她是想盘下酒吧，但是她知道‘霓虹’少了紫姚就不是‘霓虹’了，再一个生养一个孩子花销很大，没有了收入，她的日子肯定会很困难。认识了两年，虽然紫姚对她还是不冷不热的，但是她知道，其实她并不坏，还很关心她，她也把紫姚当朋友看待。
“花衣，谢谢你。你跟我上来一趟。”紫姚让花衣跟着她上楼。
带着花衣从休息室里的楼梯回到自己的住宅：“花衣，我平常就住在三楼，明天我就会搬出去。这里，你怎么使用你自己看着办吧。”
花衣看着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套房，没想到原来紫姚就住在这里，难怪每次都没有看到她从大门进来。
“花衣，你坐会，我进去洗个脸换件衣服。”紫姚回到房间的洗手间，将脸上的妆卸掉，该是恢复真面目的时候了。
花衣打量着客厅，除了一组素色沙发，一张桌子以外，就是白色的墙壁。跟二楼的强烈风格相比，这里根本就是毫无品味。她无法想象，一个女孩子的住处会这么的简单。紫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紫姚穿着粉绿的淑女裙走出房间，手里端着一壶花茶。“花衣，这里我没有过多的装饰，我搬走以后，你按照你喜欢的样子来简单的装修一下就可以住了。”
花衣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紫姚：“经理，你……她太惊讶了，化妆跟不化妆的紫姚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化妆的是妖精，不化妆的是仙女。”
“花衣，你叫我紫姚吧。”对花衣露出两年来的第一抹真诚的笑容。知道花衣的惊讶，她也不说话，含笑的为两人各倒了杯茶。以后，自己这高明的化妆技术是用不上了。
“紫姚，你的技术未免太好了吧？”竟然两年了，都没有让他们看出来，要不是今天她自己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哪天在街上遇到了都不知道是谁呢！“不过，你真的很漂亮。花衣赞叹。”
“花衣，以后那个‘妖美人’紫姚就不会再出现了。你要替我保守秘密，现在为止，只有你一人看过真实的我。”紫姚慎重的叮咛，她想告别过去的生活了。以后，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单身妈妈。想到这里，她脸上绽放笑容。不再是冷笑，讽笑。
“紫姚，你变了。”看着紫姚脸上的甜笑，花衣感慨的出声，变得温暖的她更有魅力了。美人就是美人，无论做什么打扮都很养眼。
“花衣，我喜欢这个我。好了，该下楼去了。你要接任经理的位置我会通知下去，店里从明天开始营业，我明天就不过来了。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好吗？”紫姚站了起来，“你先下楼吧，我要收拾一下。”
“紫姚，我们是朋友吗？”花衣拉着紫姚的手。她想跟她做朋友。
“当然啊，我们是朋友。”紫姚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朋友，她喜欢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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