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你们跑不掉的。”男子的声音如雾般飘渺而至，“海客已经葬身大海了。”
沙鸥立于青竹洞箫的尖头，淡然地看着最后一缕霞光沉入暗蓝色的天底，皎洁的月光洒在静若明镜的海面上，漠然回首，清凉地声音如拂面而来的海风，“我没有想过要走，不管是谁，都不能为我做出违背我心意的决定。日落月升，月夜，就是上苍赐予你的葬礼。”
“至阴之女，这么说来，你不愿跟我走了，而且还要杀了我？”男子仰望苍穹，任月光洒满他的长发，笑靥如花，“沙鸥，你要知道，这天底下，只有我才可以拯救你的灵魂，也只有你才可以拯救我。”
海风拂起沙鸥玄青色的纱衣，她飘然起身，如暗夜的精灵，立于莽莽的天海之间，月华在她的周身聚散，轻柔的白雾穿梭于她随风扬起的长发。
男子看得有些痴了，温暖的笑意中含着丝丝温柔，“做我的妻子吧，你会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至阴之女与至阳之子本就是天作之合。”
“痴人说梦！”古牙塔墒掌着陶瓷小舟出现在数丈开外，随行而来的还有湘篁子，“采阳补阴、采阴补阳的午夜灵煞，也算至阳之子？”
男子看着湘篁子，脸上露出一丝怒色，“又是你！看来今夜的月色是送给你的葬礼。”
“上一次，让你逃脱，这一次，就让老身来为你洗清你的罪过。”青色的灵光汇聚于湘篁子的竹叶拂尘，拂尘发出玄青色的光芒，浩然禅意笼罩在无边的海面上，洗净一切秽物。
沙鸥在玄光的照耀下，飘然落下，古牙塔墒再一次将她接入怀中，此刻他的心情，变得更加纷繁复杂。沙鸥越来越让他看不明白了，对她的敬畏与不舍也越来越浓烈。就如刚才，海客电光火石之间推开了陶瓷小舟，让她与自己一起走，而她又决然推走疾行的小舟，只身回去。她是要回去陪他吗？以她现在孱弱的身体，莫说是对付午夜灵煞，即使是对上自己，也必死无疑。难道，是因为她体内的凶灵？
古牙塔墒手指轻轻搭上沙鸥的脉搏，心中的愁意愈加浓烈，抬起头瞭望空旷的海面，一声长叹飘过粼粼波光。一道红色的影子漂浮在天际，古牙塔墒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大声叫道，“客公子！”
宁静的海面上只有古牙塔墒的声音在飘荡，古牙塔墒觉着一丝凉意，撇下正在与午夜灵煞大战的湘篁子，将陶瓷小舟迅速驶至红影旁，一道飓风将人卷了上来，轻探鼻息，“还好，没有性命之忧。”继而湘篁子也凌波而来，急声问道，“他们怎么样了？”
“海客公子受了重伤，但无性命之忧，至于沙鸥姑娘，”古牙塔墒摇摇头，“噬魂蛊的威力已大超之前，她体内的凶灵怕是很快就要突破封印了，到时候，沙鸥姑娘可能性命不保啊。”
“古牙公子，你行医接近百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除去噬魂蛊了吗？”
“可以除噬魂蛊的，除了浮玉河，还有圣灵石。但是，海客公子此刻又受了重伤，东海之行已经不可能成功。”古牙塔墒摇摇头说着，心中一阵苦楚，“午夜灵煞，虽然行径可耻，但他确实是至阳之子，也是一个拯救沙鸥姑娘的办法，除了可以除去噬魂蛊，还可以释放凶灵。”
湘篁子慈爱地端详着沙鸥瘦削的脸颊，淡淡道，“不行，那样别说是沙儿，连老身也不答应。凶灵一出，魔域开口即刻大开，到时候人界生灵涂炭，为了个人的性命而牺牲天下苍生，这绝不是修道之人的所为。”
“湘真人，午夜灵煞呢？”
“龙族之人，化身为水，没入海中，消失了。老身前些天也曾与他交过手，还受了伤。可惜这两次都没能制服他。埒泽国的劫难，何时才可以结束？覆墟的弟子，何时才可以脱离苦海？”
古牙塔墒闻言，也哀叹着沉寂下来，眼睛扫过昏迷中的海客与沙鸥，默默地将陶瓷小舟向海岸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