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传呼机上的号码,我即是惊喜又有些神伤。
二姐看我迟疑了一下之后问道:“谁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我说:“没事,一个朋友找我。”
二姐说:“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我不知道这个传呼要不要回,沉默了一会我才说:“说急也不急,说不急又有点急,要不一会找个公用电话我回过去,我问问她有什么事再说吧。”
二姐说:“没什么急事就算了,你现在走路都成问题。”
我说:“还是回一个吧,免得人家着急。”
二姐不高兴的埋怨道:“你家放着个大哥大不用,要不然多方便啊。”
我微微一笑说:“那是我的珍藏品,不是用来打电话的。”
其实,那部大哥大是我以前买来送给琪琪的第一份礼物之一,另外还有一个传呼机,只是琪琪不肯收下,所以我一直放在家里的抽屉里,至今都舍不得用。
二姐说:“手机有什么好收藏的,又不能升值,还不如存点老版RMB,听说升值空间还蛮大。”
我微微一笑说:“我没这爱好,有钱拿来投资才实在。”
二姐说:“也是,现在就是以钱生钱的时代,除非有闲钱,倒是可以存一点玩。”
我呵呵一笑,然后朝司机说:“罗哥,在前边小商店停一下,我打个电话。”
司机姓罗,是我们一个村的,他三十来岁,喜欢留山羊胡子,为人和气,却很喜欢吹牛,他吹牛还很有一套,经常把人逗乐呵,算是有点喜剧细胞的那种人。
听见我的话,罗哥说:“好嘞。”
车刚停住,我就急急的要下车,伤口带来的疼痛令我的脸颊抽搐了几下,二姐扶着我慢慢的走到了小店门口。
我拿起电话,号码拨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犹豫了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要不回这个电话,二姐也被我的举动搞的摸不着头脑。
二姐说:“你电话还打吗,不打我们就先去医院吧,看你疼成这个样子,我有些不放心。”
我说:“哦,打,刚才我好像拨错了一个号码。”
看着二姐站在身边盯着我,我有些不自在的说:“你先去车上等我,我一个人就行了。”
二姐说:“不行不行不行,你都痛成这样了,赶紧打完走人。”
我有些焦急的请求道:“二姐,求你了,我有点私事,不方便被人听见。”
二姐看着我,一脸疑惑的说:“什么电话我不可以听?”
二姐想了想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继续道:“难道......难道你在谈女......”
我一听二姐的话,赶紧打断道:“去去去,别乱说,一会我打完电话你再过来扶我?”
二姐乐呵了一下说:“肯定被我猜中了,算了,我就不在这影响你了,打完电话叫我。”
二姐说完,很识趣的回了车里,走的时候还暗自偷笑。
见二姐离开,我再次拿起电话拨了过去,对面很快传来那个已经非常熟悉的声音:“辛......辛晓成,是你吗?”
我心里一酸,想了想说:“是我,琪琪,对不起,今天的事......”
琪琪在电话那头说:“哦......我......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
我忍着快要滴出来的泪水说:“哦,不用,呵呵,今天......”我说话有些结巴,并不知道自己还要说点什么才好,本以为今天是难忘的一天。
今天真的是难忘的一天。
琪琪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说:“你的......你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
听见琪琪的关心,我的伤似乎好了很多,我也沉默了一下才说:“我没事,就是点皮外伤,你的......你的男朋友没事吧?”
琪琪说:“他没事,也是一点皮外伤,现在已经回去了。”
我说:“哦,那就好,那就好,那个......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
琪琪说:“怎么,你有事啊?”
我迟疑了一下说:“呃......有个合同要急着去谈。”
琪琪声音变的欢快了些,她说:“这是好事,那我就不耽误你的正事了,保持联系。”
我微微一笑的对着电话说:“保持联系。”
听见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我知道琪琪已经挂了,我平静了一下心绪问道:“老板,多少钱?”
小商店的老板翻了翻通话时间说:“七毛钱。”
付了电话费,我大声叫道:“姐,过来扶我一下。”
......
......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
刚下车,我和二姐就看见医院门口一个三十出头,身穿便装的男子急急跑了过来,我和二姐有点纳闷的看着那人,也不知道他跑过来干嘛,直到他临近身前。
“您们好,请问你是辛晓成吗?”男子礼貌的看着我问了一句。
这时我才看清,男子穿着一件米黄色的外套,他梳着一个奔放型的发型,显得很稳重,尤其是他鼻梁上挂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文绉绉的。
我说:“您是?”
男子礼貌的说:“我是方院长的同事,我姓杨,你可以叫我杨医生,方院长本来是要亲自过来的,不过他人还在J市(京城),所以才打电话让我在这里等你们。”
我微微一笑,礼貌的说:“杨叔叔您好,其实,其实没这必要。”
杨医生微微一笑说:“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外面有点冷。”
......
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杨医生,我真的很感谢,他是骨科的博士研究生,是个很有名的骨科大夫,本来他早就应该下班了,都是我奶奶给方大伯打了个电话,才搞的人家杨医生不能按时下班。
杨医生问了我一下受伤的原因,然后带我去拍了两张X光片,因为他的关系,这一路的检查几乎畅通无阻,算是开了一个大大的后门吧。
片子出来之后,杨医生告诉我,他说我的一根软肋开裂了,按道理本来不要紧的,可能是因为我强行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才加重了一些伤情,不过也无大碍,他说静养一两个月就会好了,另外就是要搭配好营养和饮食。
我本来是打算回去静养的,只是杨医生出于担心,毕竟是院长交代下来的事情,所以他还是选择让我先住了院,说是先观察几天看看。
杨医生给我开的是单人病房,我本来是要拒绝的,因为我喜欢热闹,主要还是因为我担心床位费太贵,觉得这点小伤没必要。
杨医生似乎也知道我的担心,可他告诉我说,单人房床位费六十元一天,双人病房也要四十元一天,四人病房则只需要二十元一天,另外,方院长已经为我交了三千元住院费。
我说怎么钱还没交就什么都搞定了,以前在县医院看病都是要先交钱的,有关系还是好,方便。
其实,方院长来A省人民医院上任不过三个月。
听杨医生说,方大伯这次只是被临时调过来协助工作的,以前的老院长因为受贿被双规了,等上级领导确定了新院长的人选之后,他就会再调回J市(京城)。
......
住进病房没多久,蔡舒媛就来了,不用说,肯定是我奶奶告诉她的。
蔡舒媛见我再次受伤住院,心里十分难过,她本想留下来照顾我,只是市场还有很多事需要人去处理,而蔡舒媛又是我心中最合适不过的人选,所以这个重任我只能交给她。
蔡舒媛大晚上跑来看我,我就顺便让她把年终账目告诉了我,她说:“老板,去年一年,除了九八抗洪捐出去的两万块,再加上公司接待、旅游、出差等一些公用花销,这一年的收入还有六十三万五千一百六十七块四毛三,比去年大约增长了百分之二百零七。”
“这么多钱?”
要是平时听见这么提神的汇报,我肯定会高兴的跳起来,不过,我似乎没有一点心情,倒是把我二姐羡慕的要死,她长这么大二十万都没亲眼见过。
二姐兴奋的说:“什么时候取出来让我开开眼啊,我还没见亲眼见过这么多的现金是呢。”
我看了二姐一眼,笑道:“好好好,过年取一百万出来让你抱着睡一觉。”
说完,我又微笑着对蔡舒媛说:“过年之前我们再聚一次餐,另外拿出十万作为年终奖发给大家过年。”
蔡舒媛有点惊讶的说:“十万?会不会有点多?”
我说:“这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拿十万出来不算多,只要他们好好干,以后年终我都会拿出厂里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论功奖励下去。”
蔡舒媛微微一笑说:“老板,你真好。”
我微微一笑说:“新工厂月底应该可以装修出来了,你这几天有空就去盯一盯进度。”
蔡舒媛点头答应道:“知道了,老板。”
......
晚上十点我让蔡舒媛同我二姐一起回去了,我也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