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引渭渠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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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狗案之二:《前台与幕后》第3——4章

地毯式的破案工作很快在有五千多年文明史的古老地区展开了。

在肥沃的土壤里,韭菜自然长得枝粗叶茂,非法收费卡和韭菜没有什么两样,刘永平他们割了一茬又一茬,可它还是常青不衰。国家公路收费站的领导常为此怨声载道,求救于刘永平他们。于是他们就派了四个警察,每天开车日出而割,日落而归。非法收费卡的人都是些村长书记惹不起的流氓村霸,他们自认为除了天,这块地盘上他们就算老大。他们打的是“敌退我进,敌进我退”的疲劳战。于是,他们犹如幽灵,日出而歇,日落而做。可这次,赖事儿却引出了点儿好事。刘永平几人一到那儿,他们就轰的一下子窜了。只有一位正在点钱的,刚跑到房子里就被刘永平逮了个妙。那个姓何的就活像个耗子,给刘永平磕头求饶,让大慈大悲的猫,放他一条生路。而刘永平这阵子那儿还有心思装猫,只是脑子全被“破案”塞了。

“你起来!”刘永平望着像筛糠一样哆嗦,还跪着的何某说。

“你看见前面被啥碰了的一辆小车没有?”

“我看见了,是一个红色夏利小车,可能是晚上十点多过的,他给了我一张二十块的钱,我还没来得及给他找,他就开着跑了。”

“那个车,前面的啥地方被碰了?”

“我打着手电,车的保险杠烂兮兮的。”

“车牌号你看见没有?”

“车牌号是陕C~T34——。”

“三十四后面的数字你没看清?”

“我没看清。”

“你真的没看清?包庇坏人,提供伪证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你懂不?”

“我对天王老子发誓,句句是实话,有半句虚话,天打五雷轰。”

“你要为你说的话负法律责任!”

何某奸笑着,随之脸上的皮肉也放松了许多。他像拨浪鼓一样点着头说:“我愿负,我负。”

刘永平听了何某说的时间和车辆保险杠的特征后,露出了甜甜的笑,几人面面相觑,一脸惬意。刘永平想这范围小得像秃子头上的虱明摆着。陕C~T34——号后只有两位数,包括零零在内,也不外乎是一百辆车,这还不是关起门抓贼,瓮中捉鳖。

刘永平如同注入了一针兴奋剂,晚十一点多了,他还把脊梁柱挺得直直地钻进了三菱车,直奔了市车辆管理所。

市车辆管理所的门可不是好进的,尤其是所里那个四十多岁的肖犟头,谁在他手里办事谁倒霉,因为在他身上有门难进、事难办、脸难看、话难听的四难,也是群众最憎恶的。肖犟头就是管车辆户籍档案、微机的专业人员,他除了患有四癖外,还具有待人处事火气大,太倔犟的特点,故而众人取之诨名肖“犟子”。全市十三个县区的交警大队领导多数都讨厌他。刘永平给吴支队说全市把人死光了,挑了个二**货当考官(原来肖犟子是专门给驾驶员监考的)像肖犟子三十八九的年轻人,在市支队最起码都是个小科长什么的,这不是因为他坚持了原则,人缘不好,而是他太倔犟,动辄与人吵架,别人求他办事,事办不成,还要挨训,因而肖犟子不知不觉地把好事给耽搁了。刘永平怕碰钉子,就提前给吴支队打了手机。肖犟子一听是刘永平要来,早就躲了起来,害得刘永平象疯了一样开车到处胡窜找人。人未找见,倒憋了一肚子气,往当晚正在值班的牛所长身上泄。车管所长本来就是个好差事,他比刘永平要牛皮得多,再说人家是个副县级,刘永平顶多是个九品,像针尖小得可怜的副科级。人常说:当官要是正,气壮如只牛;当官要是副,办事不打硬。他让牛所长给肖犟子打手机,被牛所长顶了回来:“刘永平你算老几?少在我这里指手画脚!”两个人正吵得不可开交,肖犟子像土行遁一样,不知从那儿地缝里冒了出来,站在旁边,脸上还不时地挂着狡诘而尴尬的笑容。他质问刘永平啥时的事故,今天才睡醒了查档案。事故股马股长不依,到门卫室要给市局局长打电话,想反映反映这里的恶劣态度,被门卫压了话键……。直到凌晨二时,刘永平他们才通过电脑查清了陕C~T34——号向后一百辆车所在的单位和车主的详细情况。这时,他就像挨了揍、违了纪的末位警察,灰溜溜地走出了车管所,人虽出来了,可一肚子的窝囊气还在心里搁着。

翌日清晨刚上班,刘永平奔波了一夜的劳累与怨恨,在心底里汇成了一股酸楚的泪水,潸潸地流进了市交警支队吴支队长的办公室。吴支队听了汇报,恼火全写在脸上,他竖起眉头,要给牛所长打电话,被刘永平挡了。

“你知道就行了,眼前最主要的是找到逃逸车,这事以后再说吧!”他一脸急躁困倦、语气不足地说。

吴支队长当即拍板命令:各县区交警大队全力以赴,迅速控制警戒各个交通要道出入口,除排查这一百辆嫌疑车外,还要扩大线索,力争三日内破案。

刘永平所在的第三大队警力,分布在市区三个要害路口,它像庞大的铁钳,死卡住过往同类可疑车辆不放。但两天来,连同各县区的九十六辆夏利车都仔细排查过了,毫无结果。但刘永平却不亢不卑,满怀自信。

根据资料反映:除九十六辆外,剩余四辆车的户籍,全部分布在市区,这又为他们收缩范围,减少工作量提供了条件。刘永平他们按照第二套方案展开了对全市所有小车修理厂家的严密布控和严格检查。他们也知道,这是唯一能够侦破逃案仅有的希望,假如这次再毫无收获,就全泡汤了。

事实使刘永平他们获得了意外的惊喜,在大洋夏利专修厂里,发现一辆陕C-T27——号夏利车在四天前在这里换过保险杠,原来的保险杠扔在垃圾堆里,那保险杠上就像大大地刻了一个“逃”字,被刘永平瞅了一眼就认了出来。真是无巧不成书,他们拿着提取的遗留物——保险杠碎片一对,就是一枚完整的保险杠,也是胜于雄辨的证据。刘永平一直倒悬在半空的心,也落地有声了。

嫌疑红色夏利车一进交警大队院子,机关民警就象婆娘们见了新郎,蜂拥而上。门卫王师他们也围拢了上来,只是诧异地看新奇。

事故股的九位民警边看边嘴碎,只有刘永平拿着放大镜像看缩小了几千万倍世界地图的样子,仔细地照来瞧去,他很留意距地面六十厘米左右,车前脸和引擎盖的部位,后来他把目光凝滞在一点上,那就是夏利车左前角距引擎盖端部二十厘米,距地面不足一米处,有一处不易被人们看到的没有十厘米长的叶状硬性微量擦痕,红色漆皮被擦落,擦痕虽被水洗过,但一看就是新近形成的。刘永平娴熟地照完相,和小张用小刀片悄悄地刮了点漆片,在南郊的公路上鉴试了车况后,开回了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