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黎泄恨般的将车钥匙重重的摔在光滑的玻璃台上。惹得嘈杂的音乐中仍然有人回过头来。本就相貌姣好的他一下子更是被不少人垂涎。
酒精的刺激使他放松了不少,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苏祈会拒绝他的好意。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当时苏祈从此销声匿迹。
他的脸更黑了一个深度。
“诶!叶大爷也来gay吧啦。”一个松垮着领子眼角妩媚的男人突然摇曳着双手缠上了叶黎的脖颈,叶黎灌下一大口啤酒,双眸深得像一汪深谭一样不见波澜起伏。高挺的鼻梁在不停变化的闪光灯下线条越来越锋利。“滚。”又猛灌下了一杯啤酒。碰一鼻子灰灰的男人又在叶黎光滑的脖颈处摸了几下就自讨没趣的走开了。
“黎。”一道温和的声音穿过音乐传递到叶黎的耳朵中。他朝他点了点头,“陵与。”面前的男人,微微勾起了嘴角,神色温柔的不像话。小巧精致的鼻梁和嘴唇搭配着这张脸天衣无缝。叶黎下意识的看了看他的眼神。又独自灌了一大口啤酒。
“黎!别喝了。喝酒伤身。”眼前的男子夺过叶黎的酒杯放的远远的。脱下了身上的工作服,抬起了叶黎的手臂,“黎,你有些醉了,去休息一下吧。”男子有些吃力的扛着叶黎来到了休息室,看着渐渐沉睡着的叶黎,也静静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陵与已经在这个gay吧做一位调酒师很多年了,他看着叶黎的睡颜,眼神里一片温柔。第一次遇见叶黎的时候,是他在被。gay吧里一个喝醉了的男士骚扰却没人愿意上来帮他的时候,叶黎恰恰好出现在他的面前,黑着脸,冷冷的对着那个无赖说了一个滚字。或许是天生具来的超强气场,吧里一下子静默无声。而后又正常运作了起来,只是每个人心里都暗暗知道了那个冷毅的C市最大的EON集团的年轻总裁。
叶黎偶尔会来吧里看看他,跟他说几句话,只是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跟叶黎讲,然后用一种近乎痴迷的神情看着独自喝着鸡尾酒的叶黎。似乎从叶黎出现后,他才明白什么叫喜欢上一个人的滋味,心里梦里都是他。现在,这个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就安静的躺在自己的眼前睡着,他忽然脸色泛红,一次,只要一次就好!他慢慢的低下身子,凑近他的脸庞,叶黎湿润的呼吸不偏不倚的打在了他的耳垂边,瞬间半个身子有些发麻。一点点靠近,最终快速的在叶黎脸庞上亲了一小口。他满脸满足的看着叶黎,闭上了眼睛,又朝他的方向靠了靠,如果能一直在你身边这样也很好。
苏祈在cikel把送他到EON集团后就一个人待在诺大的休息室了,他犹豫好久才问了cikel叶黎去了哪里,然而对方也只是回以一个抱歉的微笑,转身离开。他看着诺大的房间将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内,想了很多,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待在叶黎的身边到底对不对,只是他怕待久了,就离不开了。但是,他又很清醒的明白,两条平行线哪来的交点。他这样是不是很自私?
苏祈是被一阵清脆的玻璃杯砸到地上的的声音所吵醒的,他捏了捏脖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啊!一个晚上了,叶黎还没回来!他又急忙转过头,目光忽然一滞。
一个称的算是漂亮的男人朝他笑了笑,对他说“不好意思,我把被子打翻了,麻烦你再收拾一下。”然后,就看到了叶黎从他身后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口气温和的问他“陵?怎么了?”
全身血液加速流动,一阵一阵涌向心口,堵的他发疼,仿佛神经末梢被掐住了狠狠地抽疼,真的,比他胃病犯得时候还要疼。他有些艰难的按住砰砰跳动的胸口。是叶黎的很重要的人吧!这么温柔!肯定是的吧!
他几乎颤颤抖抖的走过他们的身边对那位叶黎口中的陵带着哭腔般的低着头说了一声好。他突然想到,好像自己当初就是来应聘清洁工的。他只是一个清洁工。
叶黎看着苏祈低着头的样子倍感烦躁,他大力的扯开了黑色的领带甩到了沙发上,“他不是清洁工。”然后按了一个墙壁上的白色按钮。低沉的语气吓了陵与一跳。怎么回事?他又看了一眼靠着墙角低着头的苏祈。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默,苏祈看着两个如此相配的男子或许都是同样优秀的两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现在却插一脚站在他们两人的旁边算什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狠狠心咬破了自己的下唇,攥紧了衣角,还是开了口,“那个,我本来就是,来应聘清洁工的。”泛红的眼眶让他视线有点迷蒙,他只能模糊的看到面前的两双同款的高档的黑色皮鞋。他觉得再不走掉,泪水就憋不住了,他不想这样。他不想那样丢脸的他会被叶黎嫌弃。
“我马上去打扫。”他迈开了颤抖的双腿。从始自终都没有抬头看叶黎,反而慌乱的打开了白色的门把手离开了房间。他几乎是逃命般的逃到了厕所的隔间。眼泪大颗大颗的泪珠的滴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他狠狠的咬着右手手臂,留下了一串红色的齿痕,却不敢发出声音。可是他好难受,他连看叶黎对别的人好一点都好难受。可是他什么都不是,无论在哪里。
陵与慢慢的走近叶黎,担心的开了口“黎?你怎么了”他抬起右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却被叶黎不着痕迹的躲开了。“没什么。你先走吧。醒酒后也没什么事了。”陵与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还是说了好吧。关上门前又不舍的看了一眼疲惫的靠在旋转座椅上闭着眼的叶黎。
叶黎闭着眼睛。脑子里却一团糟,他总觉得,哪里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说不清道不明。像一块石头堵在了心口。
苏祈看着洗手台前眼睛有些稍肿的自己,又淋了一把水。深呼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苏祈加油。拉扯起的嘴角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了休息室的门,蹲在地上看到了地上散落一地的玻璃碎渣。又四周看了看,叶黎已经不在了啊,现在肯定和那个漂亮的男的在一起吧。想着,手指间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啊玻璃扎进手里了,但是他不然就不动了,好像手指尖缓缓留下来的血渍没有心脏的某处疼的那么剧烈啊。他又抚上了心口。这儿好像更疼。
“你到底在干什么!”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厉喝。叶黎!苏祈瞳孔忽然就亮了起来。是叶黎!他还在!
“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在流血。”叶黎冷哼一声,苏祈心里才燃起的小小的火苗瞬间熄灭了。“清洁工你都还不合格。”恍如一阵晴天霹雳,手指里的玻璃碎片更加深入了肉里,苏祈没有任何感觉,他只是这一刻突然明白,只要是面对叶黎,他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傻得可以。
他缓缓起身,对啊!清洁工只能是清洁工。或许还是最卑微的清洁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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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说,世界上每个人都会得到幸福。在看到演讲台上神采奕奕的拿着演讲稿的叶黎的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了。
真的,那份喜悦十分幸福。
在我十九岁的年纪那个夏天我遇到了你,或许你永远也不可能知道我,但是,你就像是一束光,只要看着,就不会感觉孤单。就像心里满满的暖暖的住着一个炽热的太阳。
日子这样过去真好。静静的在被雨水冲的刷白的墙壁上投下了淡淡的手影。
时间又仿佛是小偷,总有一天我们都会站在冰冷冷的大门前,大门上面会写着,毕业,恋爱,工作,结婚,生子,衰老和死亡。我犹豫着,徘徊着,慌乱着,又懦弱着,踌躇不前。因为心里的某个地方深深藏着的感情,开始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从心底蔓延到心房。
浅滋蔓长的情绪告诉我,卑微的小小的苏祈,你喜欢他了,你喜欢他了。
对啊,我就是喜欢上他了。自己一个人的幸福,自己一个人的窥视。自己一个人的傻笑。
我开始像个青春期的小女孩,学会幻想,学会期待,学会默默的珍藏自己最真挚的感情。但是却始终不敢去轻易触碰那扇带着光环的门。因为炙手可热。
或许十年,二十年以后,你都不可能知道我,或许也从来没有见过我,但是多年以后,我还是会笑着对自己说,呐!我从喜欢过一个很厉害的人。
——————他叫叶黎。和树叶一样温暖的叶黎,和黎明一样美好的叶黎。
在我推开十九岁的那扇门遇到的最好的叶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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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苏祈就是一只鸟,那么叶黎就是他栖身的一整片树林里的一整个夏天的风。
到底他该怎样拥抱这一个夏天的风,才没有料斗的寒风。
————————————————————————叶黎的回忆
夏天好像是最让人烦躁的。耳边女生压低了的尖叫声,脖颈上黏腻的汗水,刺眼的光线。篮球再打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了。
图书馆在一条笔直的林荫小道的尽头前,一进门时的头顶迎面往下扑来的冷空气让人神清气爽。
一点没有嘈杂声都没有,冷空气迅速在巨大的书架与书页间来回穿梭。真好。
“啊!怎么数学连图像都这么难啊!”书架的缝隙里突然传过来了一阵轻声的抱怨,带着压低了的干净好听的声线。
他稍微低下了身子,半眯着眼睛。或许是第一次的窥探,但是却并没有什么不好。
一个身穿格子衬衫的男孩蜷坐在书架的角落,将脸深深的埋进了书页间,不是还有几声抱怨。他又快速的一瞥。平稳的嘴角似乎颤了颤。
书好像拿反了吧。。。。。。。
快步走出图书馆,身后传来无休止的小声的抱怨“真难!看不懂啊!”
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他怕再不快点走,会当场笑出来。
阳光静静的洒在少年微皱着的眉头上。静谧又美好。
似乎,时光真的会温柔的对待着每一个世界上的人。
所以,或许,并不是在你遇到了谁之后你开始变得四处寻找。
或许,谁又早在更远的地方更早的看见了寻找中的你。
我们也许都一样,迷茫又彷徨。
只是你在我的十九岁出现了。
而我却在你的十九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