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阵阵凄凉,是她的亲爹要把她送给太子的,就让他亲手扶她出去吧。
侍卫们已经从外面打开了窗,灭掉了迷香,但一时还犹豫着不敢进来。
听她说自己出来,大喜过望,均站在门口等着。
苏老爷老泪纵横,扶着苏羽云起身,一步一步走出卧室,走上一辆等在阶前的青布四乘小轿。
苏夫人站在台阶前,眼中满是自责和惋惜。
苏羽云坐在轿中,掀开轿帘,却没有看一院子的人。
这些人当中,有苏家的人,有太子派来抓她的人,她一个都不想看。
她在看院中的梧桐树。
梧桐树很大,树干足有两个人合围那般粗,有些树叶儿已经透出了些微的黄意。
看着看着,她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爹把她高举在肩上,让她去够头顶的树叶。
“羽云,你就是我们家的梧桐树。”
爹笑眯眯的,仰头望着她伸向树叶的胖乎乎的小手。
胡子叔在远处微微笑着,看着他们父女俩嬉戏。
真想把那场景定格住,定格在永恒的记忆当中。
苏羽云的眼睛模糊了,胖乎乎的小手突然没有了,爹和胡子叔的笑容也突然没有了。
胡子叔死了,用他的生命护卫她逃跑。
而爹对她说,苏家只能牺牲你。
是的,她是苏家的梧桐树,永远都是,苏家永远要她来承担,承担所有。
苏羽云放下了轿帘,闭上眼,感受着轿子的晃动。
感觉自己就象一只漂浮在大海上的小舟,只能无助地随着波浪起伏,随时可能被潮水吞没。
而可以让她依靠的岸,永远不知在何处。
轿子晃晃悠悠的,一直抬到东宫才停下来。
苏羽云在一个高大的宫女的搀扶下下了轿,进了一个陌生的房间。
她在一个宽大的躺椅上坐下来,身子还有些乏力,斜靠在靠背上。
房间布置得很奢华,却让人感觉很空洞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