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摸了摸白鸽毛绒绒的小脑袋，将早已准备好的字条别在了它的腿上，叹了口气，打开窗户，抛了出去。
白鸽在空中顿了下，向下一落，扑打着翅膀向西方飞去。
墨鸦揉了揉发酸的大腿，看见白鸽被墨阳派出去，心中叹了口气，朝着寺庙外面略去。
待白鸽停在了臂膀上，墨鸦利落地取出别在它脚上的白色，手指一别一张。
“善水寺方丈人很好，要为兄住下几天，为兄不忍心拒绝，这几天阴阳家你就多帮衬些！”
墨鸦点头，原封不动地别了回去，打了个响亮的口哨，白鸽应声振翅高飞。
至于阴阳家的星魂收到这份消息会如何，墨鸦也不作他想了。现在主要的任务是墨阳。
放走信鸽后，墨鸦回了善水寺，双手一撑翻墙而过，抬头便看见了不知守在那儿多久的老沙弥。
刚才的事该不会被他看见了吧？墨鸦低头瞥了眼四周，静寂无人。
此时又听下面传来柔和的声音。
“施主，上面风景可好？”
墨鸦点点头，别人给的台阶自然是要赶紧踏上。“不错！”
“善水寺的素斋不错，既然来了，施主也莫要错过，去禅房歇息几时可要？”老沙弥依旧是笑眯眯地站在那里，脚尖画圆侧了身子，给墨鸦腾出了一条小道。
“施主请！”
“大师请！”
墨鸦稍稍落了老沙弥半步，由他带进了寺院内的禅房。
待老沙弥交代好正要离开，墨鸦急忙地叫住了他。“大师！”
“施主还有要事吗？”老沙弥听后，施施然转了个身。
“大师，我想跟您打听个事！”墨鸦笑道。面上不受控制地浮现哀伤无奈。“还望大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出家人不打诳语！”
墨鸦知道他这是应了，还没等墨鸦开口，一旁止住声的老沙弥就出了声。“施主是想问那位墨施主吧！”
墨鸦点点头，心中道，不愧是得道高僧！完全忘了墨阳是顶着自己的面容出现在这里的。
“我离家已久闯荡江湖，前些日子归家察觉到兄长和往常有些不大一样。”墨鸦语气顿了顿，眼底浮现几分苦恼。“平日里那么多话的一个人，自此之后便好像是变了个人，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我不忍心看他如此，这次偷偷跟他出来，本以为他会……却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是来了一所寺院！望大师解惑！”
“老衲对这件事了解的也不大清楚。”老沙弥道。“那是四年前的一天，那位墨施主来到了寺庙上香。”老沙弥深深地看了眼墨鸦，眼底浮现了几分意味深长。“那是来祈求平安的。”
“那位施主说，他想要为弟弟求上一签，捐个保命灯！”老和尚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仰着头，仿佛那样就可以重现当日的情景。“犹记当年也是老衲接引的！”
“那施主在寺庙里呆了几天，整日吃斋念佛，要说异常，老衲也没观摩出多少！”
墨鸦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头思索，道。“那天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吗？”
“奇怪的人？”老沙弥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摇摇头，替自己斟了一杯茶，低头饮了一口才开口。“佛家接待的可不就是怪人吗？为名，为利，为杀人求得解，为功名……有太多了！在我看来他不是唯一的，心却是最诚的！”
老沙弥道。“在为施主祈福结束，墨施主在拜会诸位菩萨之时遇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墨鸦的声音有些急切。
老沙弥却是摇摇头。“老衲也不知，只见得那人浑身杀伐之气，想来身上背负千万人命。”
果然是个男人，墨鸦摸了摸胸口，竟然会有一种诡异的满足感，将脑子里的想法屏蔽，墨鸦问道。“外貌可有具体？”
大师摇摇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意思就是出家人脸盲记不住别人面容了？墨鸦反问道。“那家兄？”
老和尚点点头，承诺道。“若是那男子再次出现在老衲眼前，老衲必然是会记清的！皆是可以通知施主，只不过苦了施主，要暂居善水寺些许日子了。”
“不委屈。”墨鸦道。“只不过要叨扰贵寺几日了！”
“相信不会太久。”老沙弥留下了一袭意味深长的话，没等墨鸦反应过来，便推门而出。
一个木质的檀香面具静静地躺在老和尚刚刚呆过的地方。
墨鸦小步走过去，伸手拾起来面具，质地坚硬光滑，墨鸦鼻尖抖了抖，还有一中淡雅的清香。
将面具附在脸上，只留下一对凤眼流露在外面，香味不刺鼻，刚刚处在墨鸦能忍受的范围。
散开了头发，不大舒服地扯了扯身上的衣物，轻轻推开了门。墨阳的住处离这里并不算太远，步行的话，平日里步行的速度只需要三分钟。
远远地看了眼昏暗的房间，墨阳此时应该还在外面。
墨鸦抬腿向着寺庙外走去。待走出寺院，找了个静寂无人的山林，打了个响亮的口哨，一只乌鸦停落在了树干上。
黑黝黝的眼睛在眼眶的打转，时不时地低头啄一下自己的羽毛，像是在等待墨鸦的指示。
待墨鸦一个伸手，乌鸦老老实实地停在了墨鸦跟前，拿起从房间里顺出来的纸笔，给远在天边的星魂写了一份慰问信。
待乌鸦离开后，将用过的笔墨毁尸灭迹，慢慢悠悠迎着夕阳回了寺庙。
“大师，这膳食可否我一人独自解决？”
老沙弥点点头，在墨鸦脸上溜了一圈，道了句。“阿弥陀佛！随施主心意即可！”
“届时老衲会派弟子送往施主禅房。”
墨鸦也也学着他的动作，微微弯腰重复了一句。
“方丈！”
远远传来一道声音，墨鸦压住心中的震惊，小幅度地偏了偏头。果然是他！
墨阳携着一个中年的沙弥，将他远远地抛在了后面。“方丈，善水寺香火一直这么旺盛吗？”
身后的胖沙弥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待站在墨阳跟前时，先弯下身子喘了口气，这才断断续续地说道。“若，若是，香火不旺盛……您又是从何听说的善水寺？”
“也是。”墨阳点点头，并没有因为胖沙弥抢了回话就震怒，不慌不忙地点点头，开口道。“方丈可有要事？”
“暂无。”老沙弥道。
“弟子有几分疑惑，可否方丈解答？”墨阳又道。在墨鸦视角看来，就是自己恭敬地弯腰向着老沙弥求道解惑。
“施主请！”老沙弥走到墨阳身前，对着大口呼吸着的胖沙弥嘱咐道。“明清，将这位施主带回厢房，明心苑。”
“是！”胖沙弥对着老沙弥双手合一行礼后，带着墨鸦离开了。
“施主请！”
墨鸦故作高冷地点点头。这时候他还是不说话为好，墨阳还在一旁盯着呢。
墨阳揉了揉太阳穴，心底涌上几分怪异，觉得这个带面具的男子有些眼熟。若不是方丈那时候说话，他还真看不见他。
这般能力……墨阳摇摇头，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
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儒式长袍，衣饰整洁地穿在身上，过腰的头发却是在张扬他的存在感，没有被束起的青丝就这么散在身后。
墨阳低头沉思，瞧见自己身上这副装容，终于知道是哪里觉得怪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