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威卓盯著她拿过自己的公事包,放在他的“专区”里,然后又走来接过他脱下的外套,挂回衣架上,态度如常,就像做著平常的琐事一般自然,但他依然感到不可思议。
他讶异是有原因的,因为平常先回来的是他,等门的也通常是他,一直以来,熙美总是做著她该做的事,不因为他而改变她的行程,除非他开口要求或强制,她便会以和气生财的态度为他改变自己的步调,所以他总有自己是闯入她住处赖吃赖住的感觉。
而现在,她的一举一动那么自然,帮他放公事包、挂外套的动作如此贤慧,让他有自己已成为她地盘上一份子的错觉,好似这个房间本就是属于他们两人的。
乔熙美没发现他异样的眼神,只是理所当然地做这些事,他早已融入了她的生活,只是他一直不晓得而已,而她也没意识到他的感受和心境,直到察觉他猛盯著自己看,她才停住了动作。
“怎么了?”学他一样定住,大眼瞪小眼。
“你今天很早回来。”
“喔。”应了声,发现他仍怔怔地瞧著自己,又问:“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这其中很有问题,但他没说,反而回答了她先前的问话。
“我要先洗澡。”
她点头,转身去帮他拿毛巾及换穿的衣服,背后那双继续闪著异样光芒的眼睛,紧随她的倩影移动。
洗过澡、吃完饭后,她将碗筷收拾乾净,在家事方面,她向来是一丝不□,平日再忙再累,也一定要把房间整理得乾乾净净才肯休息,此刻,她正蹲在浴室里洗锅子,背后的目光依然如影随形的锁住她,若有所思地打量著。
她今天很沈默,这是他观察到的第一个异点。
洗完锅子后,她走到阳台将两人换洗的衣物分类,把要先洗的衣服丢到洗衣机里,倒了洗衣精并按下开关,再抱著已经晒好的衣服放到床上,开始一件一件地摺叠。
她没笑容,这是第二个异点。
将衣服一一归类到衣柜里后,她又走回阳台,为几个小盆栽浇水施肥,然后摘除枯掉的叶子。
她表情沈重,这是第三个异点。
整理好花草,回到房间,当她正要跨过坐在地板上的他时,史威卓大手一伸,轻易将这只小兔子拐入他的怀里,搂个结实。
她出奇地乖,没挣扎也没尖叫,若是以前,铁定立刻换上严正以待的表情,现在却是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态度,令他很没成就感。
“你有心事。”他直接挑明了说。
“咦?看得出来吗?”
史威卓没好气地指责。“你以为我是瞎子啊!说,到底怎么回事?谁欺负你?我去宰了他!”
这话听起来好像他在为她打抱不平,其实是挟怨报复,要把那个惹她不快且连带让他心情也受影响的家伙揪出来,好好痛扁一顿出气!
乔熙美摇头。“没人欺负我,因为让我受委屈的人都被你整得再也不敢惹我了。”
她没夸大,说的都是事实,因为她还是资历尚浅的小记者,跑新闻当中难免会遇到对方刁难或赶人的情形,这很正常,没有一个记者不曾经历这个阶段,但史威卓却不准任何人欺负她,结果这家伙乱用特权去整那些人,将他的土匪劣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搞到后来,演艺界的人都晓得她是他的女朋友,人人对她礼遇有加,没有人敢招惹东皇少东的女友大人,令她又愧疚又尴尬,从此记者生涯一帆风顺。
“到底你是为了什么事不开心?不可以瞒我,否则你知道的,我有办法让你不睡觉招供。”磁性的嗓音、诱人的低语,在在显出他说得到做得到,而他渴望这么做,胜过逼她招供的意愿。
她脸上总算出现人性化的表情了,嗔怪地瞅了他一眼后,才垂下眼,叹了口气,把张晓虹的事娓娓道出,并把今天她去找那位以前的蔡前辈,拜托他不要供出那则新闻及照片却被拒绝的事叙述一遍,倘若登出相片,晓虹以后都不要做人了,以她高傲的个性推想,说不定会想不开。
史威卓听过后,想也不想地哼笑道:“这有什么难,要让他不把照片登出来,方法多的是,我还有办法叫他把底片一块吐出来。”
她眼睛一亮。“真的?”
“骗你做什么?别忘了我混社会的资历比你久,当我用拳脚打天下时,你还在学校当念经的尼姑哩!”
她有点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炫耀的,亏他有脸说,当初不知是谁被人打得半死不活,要不是她为他上药,他恐怕已经横死街头。
不过话说回来,威卓对演艺圈的生态的确比她清楚,毕竟东皇是他家开的,在两人交往的这段期间,她也常听他说过不少这个业界里艺人的合约纠纷,而他能够掌管东皇娱乐,就足以证明他有强悍的能力和手腕,所以他说有办法叫人家把底片吐出来,绝不是胡乱吹嘘的。
在他的提醒下,她才暗骂自己笨,居然没想到找他帮忙是最适合的。
“那就麻烦你用恶势力对那位记者施压一下。”虽然她一向反对用强硬的,不过有时候以恶制恶,也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方法。
他的回答却是──
“不要。”
她一愣,眉头大皱。“为什么?”
“因为这不关我的事。”
“喂──怎么不关你的事?好歹张晓虹也是你的同班同学耶!”
“那又如何?”
他一副漠不关心、别人死活****家屁事的无情样,令她又气又无奈,她很明白,一旦他龟毛发作,天塌下来他也无动于衷。
“那要怎样你才答应帮忙?”
史威卓挑了挑俊眉,坏坏地勾著嘴角。“求我。”
她没有片刻的犹豫。“好,我求你。”
静……
大眼瞪小眼……
乌龟看绿豆……
无声胜有声……
“你在干么?”他额角挂著斜线。
“我在求你啊。”
“你以为用嘴巴讲就行了?”
“不然咧?”
什么叫不然咧!这个死女人!
“当然是要有所表示,用积极的行动说服我,而不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著我。”真受不了,连这个都要由他来提醒。
“要用什么行动?给点提示。”
他又一脸居心不良的笑意。“勾引我。”
静……
大眼瞪小眼……
乌龟看绿豆……
无声胜有声……
她突然打开报纸,读起分类广告。
“你在干么?”
“找找看有没有人在教钢管舞,你等著,待我学成下山后,就──啊哈哈──开──开玩笑的啦!别掐我脖子!好痒呀!”
她挣扎著要逃,一下子就给他逮住,最后两人在床上打打闹闹,几番滚动后,衣衫绉了,头发乱了,若照以前,他肯定吻肿她的唇、扒光她的衣服、摸遍她每一寸肌肤、吸乾她的精力、榨乾她的热情,让她在他的淫威下半死不活地求饶。
他大可让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但在激情缠绵之后,他贪得更多,对她的不满也如滔滔江水倾泻而出。
“每次都是我主动,你从来不主动吻我、不主动抱我、不主动跟我亲热,相处这段日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至少要给我一点慰劳吧!”他气愤地控诉,一副造反有理的流氓样。
她一时听得傻眼,他这样子很像要不到糖吃的小孩,令人啼笑皆非,是不是欲求不满憋了很久啊?
“你要我主动吻你?”
“对!”很任性的口气。
“主动抱你?”
“没错!”很无赖的语调。
“就这样?”
“什么就这样,别不当一回事,告诉你,我是个男人,男人有男人的自尊,别以为男人都饥不择食,其实有时男人也希望女人能主动一点、撒娇一点,而你是女人,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唔──”这次换他傻住,因为她刚刚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印了一吻。
乔熙美原本只是实验性地亲他一下,想不到这么做之后,嘿,他住嘴了。
本来还有点害羞,瞧他这么震撼,反而更挑起她探险的勇气,这一回不是表面轻点就算了,而是深入的舌吻。
别以为她笨笨的,其实她的学习能力不错,在他的调教下,已非常懂得男女炒饭这回事,什么时候该用文火、什么时候该加热,又什么时候该用大火快炒,她都很有心得。
莫忘了她是个记者,看过的火辣镜头或是膻腥色的文字也很多,理论与应用相配合下,她也可以学得有模有样。
与他唇舌挑逗一番后,她停下了动作。
“如何?”
“嗯……还不错。”
只是不错?瞧他眼睛都快著火了。
她轻轻解开胸前的扣子,缓缓脱掉内衣,两人已不知共赴云雨多少次了,但在他面前自动脱衣服还是第一次,仍旧有些不好意思,脸蛋不禁染上红云。
为免那炽人的目光搅得心湖一团乱,她索性边吻边脱,手心抚上他的胸膛,发现他心跳得比自己还快。
头一回,她发现自己可以掌控他的情绪。
当自己的吻点点落在他的耳、脖子、肩膀及胸膛上时,她听到了他的低吟。
当指腹往他身上每一寸傲人结实的肌肉游移而去时,她听到了隐忍的抽气声。
呵……原来掌控他是这么轻而易举的事。
以往都是他让她身子很热很热,现在她也要让他身子很热很热。
以往都是他让她心跳扑通扑通,现在她也要让他心跳扑通扑通。
以往都是他压住她,让她痛苦呻吟,现在换她压在上面,让他痛苦呻吟。
他曾让她咬著被单,不知所措,现在是她让他抓著枕头,不知所措。
他每次都让她从头到尾累到全身无力,这次换她让他尝尝什么是天堂、地狱。
“帮我搞定那个记者。”她以最诱人的声调在他耳边呵气。
“好……”他无力反抗。
“拿回底片,一张都不能少。”她坐在他身上,轻轻摆动蛮腰。
“好……”他上了天堂。
“如果没做到,我就不理你。”
她故意移开身体,令他大呼抗议,低吼一声,再也忍不住地压向她,用最狂野的方式回敬她,令她又叫又笑。
他没想过,原来她也可以令他如此疯狂,这辈子除了她,怕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令他如此奋不顾身,情牵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