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弘文仍然沉浸在那种做为父亲的快乐与幸福之中,无崖子无由的话锋一转问道,“臣早朝之前问过礼部以及占卜士,得知五月、六月各有一个黄道吉日,请问陛下,公主的婚期定在五月还是六月?”
苏弘文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怠尽,现在已是三月,无论是五月还是六月,都意味着,他与潋雪的在一起的时间都只有这两三个月的时间。
无崖看得出来苏弘文眼中的不舍与纠结,很满意这种效果,见苏弘文那种痛心疾首一副很难做最后决定的样子,没有一丝温暖的语言再次的提醒道,“陛下,君于戏言,您既然已经亲口允诺将威远将军适予天雪公主,那么公主下嫁便是迟早的事情。定了日期,礼部也好安排人手兴建公主府。”
苏弘文复杂而又痛苦的眼神盯着无崖子久久不语。
接着又出来几个大臣跟着无崖子的声音起哄。
苏弘文涨红着脸,抚着胸心,胸中按着一口恶气,无比怨恨地眼神扫过这满朝的朝子。
“陛下……”大巫师再次开口。
“六月。”苏弘文定定地走到无崖子面前,恨恨地看着无崖子,那一刻他似要将这些人活剥生吞了,过了很久才从牙缝中碰出这两个字来。说完之后,便先行离开了,李公公紧接着喊退朝,跟着便出去追随苏弘文了。
苏弘文首先来到了天仙殿,见着潋雪没在,想来她应是还在上书房上课,于是就离开了天仙殿,一个人昏昏愕愕地走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长乐宫。
佳人早逝,长乐依旧,往昔的情景跃然眼前,苏弘文坐在长乐宫里那个十数年前千雪曾经坐过的秋千架,婴婴地哭了起来。
手一遍又一遍地抚着那个秋千架,仿佛是在抚着曾经的玉人面颊一般,那样的认真的,细腻,温柔,深情。
怨气,怒气,一并上了心头,却又无可奈何,他知道,就是在昔日,自己都是奈何不有大巫师的,何况是今日。
苏弘文走到院中的桃树下,桃花开了满树,他的手指抚着桃树虬起的树皮,寻找着当年的刻痕。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抠起树皮,一下一下,像当年刻字那般。当年他带着喜悦的心情,在上面刻字,今日,他却是发泄心中不平。
一寸寸的树皮被一点一点的揭起,苏弘文手指抠得流血了,仍然浑然不觉得继续抠树皮。殷红的血似盛开的桃花一般,点点地树皮上散开来……
“陛下,您别在抠了……”
李公公看着十分的心疼,上前哭求阻止苏弘文。
“朕是个无能的君主,连自己的妻女都保护不了,皇帝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陛下,娘娘和公主都会理解您的,公主善解人意,温柔善良……”
“你看看那帮乱臣贼的样子,设计圏套,再又逼着朕,稀里糊涂地,朕什么都没有了……,你说说,没有阿雪和雪儿,要这江山,有何意义……”
“陛下,公主只是下嫁,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不若将公主府选的离皇宫近些,再特准公主可以时常行走宫中,您不是还和从前一样的,能够见到公主吗?”
苏弘文听了这话,果然慢慢地停了下来,李公公见此有效,接着又开始捡好听的话,开始劝慰他,苏弘文终于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稍稍有所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