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许诺!”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反复呼叫,吵得许诺头疼不已,意识一旦恢复,就感觉到浑身上下仿佛被巨型石磨反复碾压过一般,从骨子里一直痛到每寸皮肤,连呼吸之间,从咽喉到肺部都如同火烧火燎般的痛,各种痛楚汇聚于一身的时候,能痛得让人失去知觉,然后又被痛得清醒过来。
如此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等到她真正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第一眼看到的,是雪白的四壁,闪烁的医疗仪器,口鼻还被呼吸机罩着,喉咙里插着管子,无法言语,拼尽全力,也不过只能眨眨眼,动一下小手指。
这一动,便发觉,手被人握着,不紧也不松,刚刚好,小心翼翼地握着,仿佛握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她只是轻轻一动,握着她的手也跟着一颤,便传来一人热切而紧张的喊声。
“她动了!她动了!快叫医生!医生!——”
“医生!——”
“别喊别喊,医生马上到!”
护士都被他惊掉了三魂七魄,若不是因为这豪华重症监护病房在走廊的尽头,又隔了套房,没那么容易吵到其他病人,真是想掐死这人的心都有了。
可等她们一进门,看到这个短短几天瘦得快脱了形的男子,又都忍不住心疼起来。
刚入院的时候,那个护士看到他不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才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级,就已经有如此清俊高华的气质与容貌,不愧是近20年来红得最快的明星偶像组合。
只可惜,那三人组红的快,消失的更快,那次比赛之后没多久,三人就销声匿迹,若不是护士里也有看过他们演出的粉丝,当初都差点没认出来这入院的病人和“家属”就是其中的两人。
许诺昏迷了足足五年,这些日子里,他从一开始的寸步不离,到后来迫于各种原因去求学去工作,也尽可能忙里偷闲地抽出时间来陪着她,反反复复地,给她讲述曾经短暂的相处时光。
每一天,每一刻,无论当初是争吵还是欢喜,都在漫长的时光中被镌刻成难以割舍的宝贵记忆。
生怕少回忆一次,就会变少,就会忘记,就会真正彻底地失去。
医生们匆匆跑来,带着各种仪器检查。
许诺看到强烈的手电筒光照入眼中,很努力地闪了闪,听到医生如释重负的声音。
“病人清醒了,已经度过危险期,我们再给她做一些检查,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过来,你可以放心了。”
许诺的视线模糊,只能看到那人被护士推出了病房,然后医生给她去掉了呼吸罩,开始用仪器测量她的血压心跳体温血糖血脂……
不知被扎了多少针,灌了多少针剂之后,医生们总算下了结论,将她从那些维生管子和仪器中解脱出来。
她也终于能看清面前的每一个人。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一脸兴奋地看着她。
而她,眼里只有一个人。
“许诺……诺诺……”
那人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半跪在床头,下巴放在她摊开的掌心,消瘦憔悴的俊颜上,本是欣喜的激动的神色,却又无法抑制地流下两行清泪来。
“你……你终于醒了……诺诺!我的诺诺!”
许诺抽出手来,很努力地伸过去,轻轻地,倾尽全力地,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已经不知肿成什么样的喉咙里,发出沙哑得完全陌生的声音。
“澈……”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