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水乡,是个水汽朦胧、湿意弥漫的地方。
二月里的江南小镇上,乌篷船上的船娘穿着青绿色布裙,头上罩着江南别具一格的头巾,蠕蠕的吴侬软语,随着荡漾的水波,轻声哼唱着方言小调。
吱吱嘎嘎。
入耳处,都是这样的不算吵杂的声音。
长着青苔的湖岸边石板小道,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正在缓慢的走着。
在濛濛小雨中,小乞丐的衣服也慢慢染上了湿漉漉的水迹,瘦弱的身子在风中有些瑟瑟发抖。绕进一道小巷中,抬起头看了下红色木门上挂着的黑色牌匾。上面用描金小篆写了三字——未知斋。
小乞丐看到这三个字,长长的松了口气:“终于找到了。”
说罢,抡起黑乎乎的手握成拳头,刚要砸在红木门上时生生停下动作,尴尬地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手,在寒冷的风中,整双手都是红紫的颜色。在自己的衣摆上摩擦了几下,再敲在一尘不染的红木门上:“请问——有人在?”
这话才喊了两遍,一道沉闷的开门就打断了小乞丐清脆的声音。
从渐渐敞开的木门后露出一张中年男丁的脸,上下看了小乞丐一眼,声音有些低沉:“请问是姑娘是不是老爷说的夏小姐夏州?”
夏州面露喜色,连忙点了头。
从破旧的衣襟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男丁,“是一个老爷爷给我的,让我来江南苏州乌镇找未知斋的常承时大夫。”
“夏姑娘请进,我家老爷已经恭候多时了。”刘管家看着面前这姑娘虽然衣着简陋,全然一副小乞丐的样子,但说话很有分寸,想来老爷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引着夏州进到后堂里。
进过一道长长的抄手游廊,拐了三个弯,面前就是一座飞檐翘起、粉墙黛瓦的屋舍。
大门大开着,即使这样,仍然觉得里面的光线深谙。
夏州跨过门栏,抬头看见了一个留着三缕美髯须的老人,满头银发用布巾束在头顶,身着黛色长袍。脸上布满了沟壑,一双眼睛眼皮深深,衬得眼睛小而目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