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看的港片不多,《无间道》是其中之一。可直到看完《终极无间》,我也不曾搞明白什么是——无间道。
陶渊明的好读书不求甚解,在年轻人里,如我,是最受用也是曲解最甚的理论。父亲是个做学问的人,生活上如何马虎凑合都行,只是学问来不得半星浮躁。一日,父亲问我,你爱看《无间道》,你知道何谓“无间道”?我几乎是毫不犹疑地随口答道:非黑非白,黑道和白道之间。说实话我一直认为这是不二解释,可看父亲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知道这回是糗大了。果不其然,父亲从书架上取下一部辞书,翻翻查查,然后递到我手上。
却原来,无间道是佛教用语。“应知一切道,略说唯有四:谓加行、无间、解脱、胜进道。”(《俱舍论》卷二十五)佛教四道,指四种能够通往涅 的道路,依此可证得涅 果。加行道,也称方便道,“从此后无间道生”,指为断除烦恼、获得功德的初级阶段;无间道,“此能断所应断障”,指开始断除所应断除的烦恼,不为此烦恼所障碍的修行,由此可无间隔地进入解脱道;解脱道,“已解脱所应断障最初所得”,指已从所应断除烦恼中解脱出来,最初证得“正理”和功德的修行;胜进道,“谓三馀道”,特指于解脱道后的进一步修行。
却原来,香港电影不是我们一般人惯常理解的那么浅薄,单看片名,《无间道》已是蕴涵着香港独特的文化和宗教底蕴的。如此,再回味无间三部曲,忽然有很多不解瞬间化解。原本不相信香港也有电影文化的我,自惭于无处遮掩的浮躁和浅薄。
人生如戏,无间道要我们断除所应断除的烦恼,可碌碌众生看过了人生的喧闹却连什么是应断除的烦恼也未清晓,如此混混沌沌浑浑噩噩却自以为是自命不凡的一代人,是谁的不幸?
我暗自庆幸,父亲是我人生路上的明镜。
2004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