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非凡双手环抱胸前,来回踱上几步,低头深思半响,抬头道:“咱们不妨大胆假设一下,当年吴三桂并非不顾念旧情,只是为了取信于满清人,才不得不狠下杀手,但完事后,又觉内疚,这才将其尸首运到此种偏僻之处厚葬,也算为自己的罪过赎罪吧,或者求个心安理得?”他又走动几步,继续道:“如果这种假设成立,按着吴三桂多疑的性格,他信不过外人,为防消息泄露让清王室知晓,他必定会派出自己的亲信来完成这件事情,所以出现多名有品衔的官员随行,也不足为奇了。”
老者点点头,接道:“你的假设合情合理,推翻了老夫此前的观点,不过还有一处疑点,就是既然是个秘密,将墓室建造于深地之中,神不知鬼不觉,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却又为何还留了一队人马守陵,他难道不知道这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的行径,弄不好秘密不成秘密,反倒惹人生疑?”
吴长号一直在旁不出声,此时却突然道:“我有个问题想了很久,一直不敢确定,直到方才任小哥提出这个大胆的假设,使我的思路豁然开朗起来。”他双目精光暴显,炯炯有神盯着任非凡与老者二人,这才缓缓道:“也许留下一队人马的作用,并非守陵?”他似是肯定,又似反问。
老者与任非凡两人听言愕然,先前种种迹象都表明,吴家村祖上必是守陵的官军,这连吴长号本人对此都深信不疑,此时却推翻了此前的猜测,爆出这大胆之言,如何令两人不惊?
任非凡愣神良久,才道:“您老的意思,是指当年吴家村的祖上,并非是为了守陵而存在的,而是另有目的?”
吴长号面露一丝痛苦之色,挖掘事实真相,就有可能查出祖上的不是,甚至是朝着不敢想象的另一方面发展,这对作为后人的他,都算是大不敬的行为。
老者看着墓中满地的金银珠宝,又瞧了瞧那八具神秘的金棺,捋须道:“老吴的话不无道理,咱们姑且按着他的假想做番推测。墓中如今的确疑点颇多,这第一、单是一些黄白之物,不足以让军士陪葬,而且都是有品衔的官员;这其二、这八口棺中,到底有没有尸首?我们都知道,吴三桂并非死在此处,再说了,此墓建于他死之前,从时间上推断,里边所装不可能是他。那么,是不是南明末帝呢?如果真的是他,另外七口棺中所装又是何人?其三、墓中不但机关满布,而且凶物遍地,用来防护一座陵墓那是绰绰有余了,为何墓外还要军士驻守,难道就是守陵那么简单?”
他一口气连提三个疑问,其实这些疑问,他已经不止提过一次了,但此时再问,更是使得这墓中所隐藏的秘密,极是不简单不寻常,一定超出众人的所能思考的范畴之外。
此时墓室外的众人也是不自觉间,悄然进到墓室内,对他几人的对话,那是听得一清二楚,吴瘸子此时却开口道:“我想着,墓外镇守的官军,是不是有两个目的,一是监督,二是剿杀?”
老者哦了一声,转望与他,淡道:“说下去!”
吴瘸子本是听他们几人对话,忍不住脱口而出的话语,话一出口便觉后悔,心中惴惴不安,想不到能得到老者首肯,遂大着胆子言道:“如此庞大的工程,所藏又是数不清的金银财宝,难免施工之人见财起意,做出监守自盗的肮脏事,所以驻守一支监军,是很有必要的。其次,待工程一完工,为防消息泄露,将建墓之人统统杀光,这在史记中已是不乏先例,可建墓之人有数万之众,要完成这项任务,非得一支军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