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士兵已经跟敌人交上了火。他们三个一挺冲锋枪,一挺班用机枪,一把突击步枪,三股火力合在一起,开始对围攻上来的敌人进行猛烈的扫射。
“哒哒哒哒”,随着不同枪械混合在一起的扫射声中,前面冲上来的敌人倒了一大片。这时对方的狙击手已经开始了行动,有的狙击手已经找好了狙击位开始锁定目标,枪管随着狙击镜的锁定而慢慢的移动着。
丛林黑暗的地方传来了狙击镜上的一道反光。他们三个知道对方有狙击手,但是他们不能闪避。因为身后,是他们要誓死保护的十六个美国人!
他们这样做,不是为了别的,不是为了中美建交,不是为了国际友好。他们不是政治家。他们只是在执行命令,因为他们是军人!
躲在暗处的狙击手猛地扣动了扳机。一颗强力穿甲弹狠狠的透过了陈哥的防弹衣,穿过了他的右肩胛骨。他闷哼了一声,冲锋枪换到了左手,继续开始扫射像黄蜂一样扑上来的敌人。
有三个美国人又慢慢的从后面返了回来,扛着AK冲锋枪想加入战斗。黄忠烈转头看见了他们,破口大骂:“的你洋鬼子大爷的!你们还不赶紧走!难道你想让我们白死啊!你们他现在给我赶紧滚蛋!”
三个美国人也吼了起来:“他就这样走了,我们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与其这样,还不如跟你们并肩战斗,一块战死算了!”
黄忠烈猛的转过身来,拿着突击步枪顶在自己的下巴上,对着三个美国人狠狠的说:“你们要是现在还不走的话,我立刻死给你们看!”
已经见识过了这帮中国士兵的战斗,知道他们都是说话算数的主。况且眼前的这个士兵,他的眼中散发着孤狼一般的气势。那三个美国人手里握紧了枪,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好,你有种!你们男人!我们走!”这三个美国人把自己的枪放在了他们旁边,弯腰的时候眼泪扑嗒扑嗒的就砸在了枪管上。一个美国人头也不抬的说:“中国士兵,我这辈子也不会忘了你们!!”
三个美国人看了最后一眼中国士兵的背影,狠狠的转过了头朝着后面的方向跑去。
吉岗良夫对着身边的狙击手说:“留下一个活口,把他的双手都先给我废了!”
“为什么?”狙击手奇怪的问道。
“你不了解中国士兵,”吉岗良夫还在按着自己受伤的手臂,意味深长的说:“你知道什么是光荣弹吗?”
“光荣弹?什么光荣弹?”这个狙击手问道。
“中国军人在上战场的时候,除了携带的武器弹药,还有一枚给自己预留的手榴弹。这颗就叫光荣弹。一旦拼到山穷水尽,为了不做敌人的俘虏,就会引爆这颗光荣弹自爆而死。这是中国军人的传统。”
这个狙击手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要留活口,害怕那个军人自己引爆光荣弹,所以让我先废了他的两只手。”
“对,就这样干吧。”吉岗良夫阴沉着脸说。
敌人的攻势有增无减,手中的火力更加凶猛。加上狙击手的冷枪,一时间空中流弹乱飞。在这索马里冷冽的清晨,这里却上演着一股震慑人心的铁流。
“噗”,一颗子弹狠狠的打进了黄忠烈的右腿,血顺着裤子慢慢的流了下来。他只是咬紧了牙,继续自己的火力扫射。反正现在已经被敌人半包围了,想跑也跑不了了,还不如在这里拼个痛快!
三个男人放声怒吼。这种肆无忌惮的吼声在敌人听来是如此的恐怖。他们手中倾泻出来的子弹已经形成了一道钢铁洪流,在这道洪流之中,承载着的是中国军人宁死不屈的精神,是中国军人的军魂!
又是两颗子弹飞来,全部打在了黄忠烈的右腿上。顿时“砰”的一声闷响,黄忠烈的整个右腿的膝盖以下全被轰掉了。他身子一歪,使劲用枪撑在地上才没有倒下去。
陈歌和甄前大声喊道:“五号!!”
“我没事”黄忠烈的话刚说完一半,一颗狙击子弹“砰”的一下穿透了他的脑袋。瞬间眼前什么都黑了,在陈歌和甄前的大声呼喊中,黄忠烈一头栽倒。
暗铁五号,黄忠烈,原济南军区第三加强排排长,阵亡。
“兄弟啊!”陈歌和甄前手中的枪管好像也开始了呜咽,他们倾泻出去的子弹因为愤怒而开始颤抖。这些子弹又连续击毙十几名敌人的时候,躲在暗处的狙击手又是一枪。
一颗子弹瞬间穿过了甄前的喉咙,一朵巨大的血花瞬间绽放在了空中。甄前的身子往后一仰,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他看着陈歌说:“我”鲜血如同喷泉一样从喉咙处往外奔涌,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陈歌的心都碎了。
他知道甄前想说什么。他想说的是:“我不后悔。”
身为一个中国的军人,战死沙场,我不后悔。
暗铁六号,甄前,原沈阳军区第一总队队长,阵亡。
陈歌疯狂了,他的右边肩胛骨已经被子弹打碎,左手端着枪朝着敌人冲了上去,眼神凄厉的好像地狱的厉鬼。所有的人看到那种眼神,都知道,这个人的心已经碎了。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在面前惨死,身未亡,心已碎。
陈歌手中的冲锋枪开始了最后一轮的怒吼,在他连续打倒了几名敌人之后,一颗流弹“砰”的一下狠狠的打进了他的左腿。陈歌正在奔跑中,一下跪在了地上。他用自己的左手抓起冲锋枪狠狠的戳在地上想站起身来,这时一颗狙击弹“砰”的一下打中了他的左臂。一股血雾溅射了出来,肘关节被打的粉碎。
陈歌一下扑到在地。
吉岗良夫立即命令全员停火。
他慢慢的走到了陈歌的身边,看着这个坚持到最后一刻的男人。陈哥趴在地上,无力的看着自己面前遍布丛林的尸体,忽然笑了。
吉岗良夫用汉语问:“你笑什么?”
“我笑我们杀了你们这么多人,无愧于暗铁的称号。”陈歌冷笑着说。
吉岗良夫不说话。他阴沉着脸掀开了陈歌的衣服,果然在他手边的地方,有一颗拉环快速起爆手雷。这就是这个军人的光荣弹。
吉岗良夫拿起了这颗手雷,命令手下人:“把他捆到树上去。”
几个黑翼部队的士兵抬起陈歌,用绳子把他捆在了一棵树上。吉岗良夫走到他跟前,眼睛看着他的脸说:“反正你都要死了。如果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好,你问吧。”陈歌竟然爽快的答应了。
“那份情报,到底在哪一组突围的人的手上?”吉岗良夫问道。
陈歌笑了笑,他的嘴唇因为失血变的惨白:“在你妈手上。”
“八噶!”吉岗良夫从腰里抽出了一把匕首,狠狠的捅进了陈歌的大腿,然后又用力狠狠的转动。他面部狰狞的说:“不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会让你比死还痛苦!”
陈歌眉头都没皱一下。对于一个心已碎的人来说,往大腿里捅刀子算什么呢。陈歌一张嘴,一口混着鲜血的唾沫就吐到了吉岗良夫的脸上。
吉岗良夫冷静的擦了擦脸上的唾沫,然后一把扒开了陈歌的衣服,露出了他的胸膛。面部阴沉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人的肌肉是分为四层的。我现在就要把你的第一层肌肉慢慢的剥掉。这个过程你会痛不欲生!”
陈歌没有理他,他已经虚弱的不想说话。
吉岗良夫看他没有动静,便拿着匕首在陈歌的胸膛上慢慢的剥起皮来。随着匕首刀刃的切入,一层薄薄的肌肉像削苹果皮一样被慢慢的削了下来,皮肤尚未分离的地方还泛着一层血丝。
吉岗良夫慢慢的削着,到最后他用力一扯,陈歌的胸膛整个的被削去了一片肌肉层,露出了下面粉红色的肌肉组织。
吉岗良夫看他没有动静,说了一声:“好!”接着又把刀刃放在了他的胸膛上,开始削第二层肌肉。
随着刀刃的不断滑动,还发出“咝咝”的声音,又一片薄薄的肌肉层被削了下来,不同的是,在这片肌肉层被剥离开的时候,创口处开始往外慢慢的渗血。
看着吉岗良夫拿在手中的自己的两层肌肉,陈歌微微一笑,露出了一个无谓的表情。
吉岗良夫问:“你还是不准备说吗?”陈歌接道:“我都说了,你要的情报在你妈那。”
吉岗良夫知道,再剥下去也没有意义。这个士兵需要更大的疼痛和折磨,否则是不会招供的。他伸手从旁边抓起了一支自动步枪,猛的用枪托朝陈歌的脸狠狠砸去!
“噗”的一声闷响,陈歌被枪托砸的满脸是血,顺着下巴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更恐怖的是,他的右眼球已经被砸了出来,在眼眶外面狠狠的挂着。剧烈的疼痛使陈歌倒吸了一口冷气。
吉岗良夫拿出了一支打火机,用火焰在陈歌掉出来的眼球上慢慢的炙烤着。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楚顿时轰击着陈歌的大脑,那难以承受的疼痛使陈歌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动。心脏因为剧痛而在猛烈的跳动,颈部青筋,一跳一跳的动脉肉眼可见。陈歌拼命的咬紧了牙关,努力使自己不发出痛苦的呻吟。
吉岗良夫故作轻松的说:“是条汉子!如果你现在招了,我会给你来个痛快的,你也不用受这样的折磨了。怎么样?”
陈歌死死的控制着自己身体的颤抖,还是没有一丝言语。
吉岗良夫熄灭了手中的打火机。那颗眼球已经被他烤成了黑炭色。在火焰停止之后在慢慢的往外渗出液体。
吉岗良夫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了眼前的这个中国士兵是不会因为疼痛而招供的,因为现在已经让他如此的疼痛了。那么,既然这样,现在就需要这个了。吉岗良夫慢慢的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了一支针管。
陈歌的神经已经濒临崩溃,当他仅剩下的左眼看到针管上印的英文字母时,心里不由得凄惨一叹。他在暗铁部队训练反刑讯供的时候,杜连城曾经给他们讲过这种东西。这是一种化学药剂,打上去之后能瞬间减缓受用人的痛苦,而同时也能降低受用人的神智清醒度。使受用人陷入一种自我迷失的状态。有很多国家的特种部队都用这种药剂作为供手段。
而对付这种药剂的唯一办法,就是使自己的意识陷入一个死循环,不断的给自己心理暗示,让自己重复性的一遍一遍的接受自己的错误意识。但是以陈歌现有的神经状态,好像已经没有力气这样做了。
吉岗良夫把药针给陈歌打了下去。十秒钟过后,陈歌慢慢觉得自己浑身轻松,身上的疼痛感都消失了。脑袋不停的发晕,好像要睡着了一样。这时他迷迷糊糊的听到吉岗良夫的问话:“情报在谁那?情报在谁那?”
陈歌的左眼皮已经耷拉下来了,他的嘴小声的嘟囔着回答着问题。吉岗良夫听不请他在说什么,把耳朵凑了过去:“什么?”
陈歌猛然间睁开了左眼,张大嘴巴一口咬住了吉岗良夫的耳朵!
“哎呀!”吉岗良夫痛苦的嚎叫了起来。旁边的人赶快上手,死死的掰住陈歌的头,掰开陈歌的嘴,好不容易才把吉岗良夫拽了出来。但是他的耳朵已经被咬掉了半个,血流如注。
“八噶雅路!”吉岗良夫起匕首狠狠的就要向陈歌捅去。但他忽然停住了。面前的陈歌圆睁着左眼,紧紧的咬合着牙齿,已经停止了呼吸。
暗铁四号,陈歌,原成都军区第三野战营二排排长,阵亡。
身在炼狱之中,我不怕死。我怕的是,爱我之人不知我为何而死。我亲爱的人们,为了祖国,原谅我对你们如此无情。我的肉体即将陨灭,灵魂却与你们同在。